署名:林鈞。
我沒在文章里點名批評任何一個人,甚至沒提那臺播放機。
我只寫了一句話:“前輩的經驗是火種,用來照亮前路,而不是枷鎖,用來捆住手腳。當我們把特定的聲音、特定的動作當成不可更改的圣物時,我們就已經把活的技術,變成了死的儀式。每一個繞過規則的‘便利’,在敵人眼里,都是一扇敞開的大門。”
這文章像是一盆冷水,潑進了熱油鍋里。
沒有什么激烈的爭吵,但那種微妙的氛圍變了。
老羅看完文章,蹲在花壇邊抽了三根煙,最后默默回去把私藏的那本密碼本燒了。
大家不是傻子,誰都清楚。
情懷歸情懷,誰也不想成為那個給敵人“開門”的罪人。
一周后的模擬攻擊測試,林小川興奮地沖進我辦公室:“成了!全員通過認證遷移,平均響應時間42秒!比之前的記錄快了一倍!”
“全員?”我挑眉。
“呃……除了周工。”林小川撓了撓頭,“他在參與測試的時候,堅持用自己設計的那套老式雙頻應答模式。他說那個更可靠,要是我們這套系統崩了,他那里就是最后的防線。”
我笑了,這老狐貍,死都不肯松口。
“隨他去吧。”我在測試報告上簽了字,“把他那個點位單獨列出來,標注為‘歷史對照組’。不用強制他改,留著當個標本也好。”
夜深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打開保險柜,最里層躺著一支舊口琴。
那是很久以前,我從周振聲辦公室“借”來的廢棄品。
銅制的蓋板已經磨得發亮,透著股歲月的味道。
我拿起來,湊到嘴邊,輕輕吹了一下。
一點聲音沒有。
里面的簧片早就銹死了,連一絲氣流都震動不起來。
所謂的“情懷”和“老規矩”,就像這支口琴一樣,看著還在,其實芯子早就爛透了。
我把口琴扔回保險柜,重重關上鐵門。
日子看似恢復了平靜,蟬鳴在窗外的樹梢上噪得人心煩。
直到七月末,一份來自北方協作單位的數據包,像往常一樣順著線路爬了進來。
那個數據包進來的時候,顯示屏上的波形沒有任何異樣,綠色的光點平穩地跳動著,像一條乖順的小蛇。
但我手里的茶缸子剛放下,rks終端突然發出“滋”的一聲尖嘯,那是高頻諧波沖擊濾波器的聲音,緊接著,紅燈還沒來得及亮,咱們研究所那個經過三次迭代的“火種”監測系統,直接切斷了物理連接。
“怎么回事?”蘇晚晴幾乎是彈射起步,從隔壁工位沖了過來。
林小川的手指已經在鍵盤上敲出了殘影,額頭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滾:“師父,不對勁!這信號外皮披著協作單位的報表馬甲,但芯子里藏著一組偽隨機序列。”
他把截獲的代碼段投射到主屏幕上,那一串串字符看著眼熟得讓人心驚肉跳。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