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城的天樞殿頂,九州鼎的金液河流突然逆向倒流。青銅鼎身的紋路發出刺耳的嗡鳴,原本溫潤的金光變得刺眼,鼎耳上鑲嵌的玄鐵突然炸裂,碎片中飛出一道黑影,直撲殿前的雙骨樹——那黑影穿著玄鐵衛的鎧甲,面容卻覆蓋著層蠕動的黑氣,正是失蹤多日的晏旭。
“楊辰,別來無恙。”晏旭的聲音像兩塊生銹的鐵器在摩擦,黑氣從他眼窩中滲出,在臉頰上凝成與萬邪母巢相同的觸須紋路,“沒想到吧,你親手提拔的副統領,會站在這里。”
楊辰的歸墟劍瞬間出鞘,青金色的劍氣劈向雙骨樹,將晏旭甩出的黑氣斬斷。樹影搖晃間,他看清了晏旭鎧甲下的軀體——左半邊已與母巢的肉瘤融合,無數根透明的觸須從肩甲縫隙中鉆出,纏繞著半塊青冥仙骨碎片,正是當年極寒淵之戰丟失的那部分。
“母巢的殘魂寄生了你。”楊辰的雙翅在身后展開,金青光芒與幽冥火交織成漩渦,“趙林是你的棋子,狼蛛女是你的試驗品,連空間亂流都是你在背后推動,目的就是為了融合這半塊仙骨。”
晏旭冷笑一聲,觸須突然暴漲,將九州鼎的金液河流攪得大亂。鼎身的“九州”二字開始扭曲,歸墟海眼、玄冰原的靈脈節點在光幕中閃爍不定,顯然他已能通過母巢殘魂,干擾七境的靈脈循環。
“你以為我只是想奪仙骨?”他的右手化作肉瘤狀的巨爪,指甲縫里滲出綠色的毒液,“萬邪母巢需要祭品,而整個中樞城的生魂,就是最好的養料!”
沈清辭的銀輝在殿前織成光墻,將聞訊趕來的百姓護在后面。她的指尖泛著白,銀輝與晏旭的黑氣碰撞時,光絲不斷崩斷——那黑氣中不僅有母巢的邪力,還混雜著青冥仙骨的鎮魔之力,正邪交織,比純粹的邪祟更難對付。
“他在利用仙骨的力量污染靈脈!”沈清辭的聲音帶著急促,“李肅,快啟動城防陣!用玄鐵衛的靈力加固光墻!”
李肅的玄鐵盾重重砸在陣眼石上,中樞城的城墻突然亮起紅光,無數道靈脈網從地底鉆出,將天樞殿圍在中央。但晏旭的觸須像有生命般,順著靈脈網逆流而上,所過之處,紅光迅速黯淡,城防陣的符文開始崩解。
“沒用的。”晏旭的巨爪撕開一道光墻,毒液濺在地上,將青石板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我藏在玄鐵衛中的暗線,早就破壞了陣眼的靈脈節點,現在的中樞城,就是座待宰的牢籠!”
老陳突然舉著引魂燈從人群中沖出,燈苗的幽藍火光直逼晏旭的面門:“你忘了當年在落霞關,是誰把你從尸堆里拖出來的?是誰分你半塊干糧的?”他的聲音嘶啞,陶壇里的靈蜜酒潑向觸須,“你身上流的不僅是母巢的毒液,還有咱們玄鐵衛的血!”
晏旭的動作明顯一滯。黑氣覆蓋的臉上,隱約露出痛苦的神情。落霞關的記憶碎片在他識海中閃過:年輕的楊辰把最后一塊傷藥塞給他,李肅背著他穿過烽火彌漫的戰場,老陳用靈蜜酒給他清洗潰爛的傷口……這些畫面讓他的巨爪微微顫抖。
“閉嘴!”晏旭怒吼著揮爪拍向老陳,肉瘤狀的手臂卻在中途突然扭曲——顯然母巢殘魂察覺到他的動搖,正在強行控制軀體。
就是現在!
楊辰的歸墟劍裹著幽冥火,順著晏旭的遲疑刺向他左肩的肉瘤。青金色的劍氣與母巢殘魂激烈碰撞,晏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左半邊軀體的黑氣瞬間暴漲,將整個人裹成個巨大的黑繭。
“玉石俱焚嗎?”黑繭中傳出晏旭瘋狂的笑聲,“我得不到的仙骨,你也別想守住!母巢的自爆,會讓整個中樞城陪葬!”
黑繭表面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那是被吞噬的生魂,此刻正隨著母巢的躁動發出哀嚎。雙骨樹的葉片開始枯萎,九州鼎的金液河流徹底干涸,城防陣的紅光只剩下最后一絲,眼看就要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