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又一下。
節奏很慢,很輕,幾乎聽不見。
但那些已經感覺到新huang帝和過去的每一個huang帝都不太一樣的大臣們,都能感覺到那敲擊聲里,藏著某種危險的信號。
錢謙益繼續他激昂的發。
“第二條過錯:侮辱讀書人!”
“自古以來,讀書人是士、農、工、商這四類人里排第一的,是國家的根本。讀書人清正,朝廷就清正;讀書人廉潔,天下就太平。可是陛下最近的所作所為,動不動就懷疑朝廷大臣,動不動就搞大案子抓人,動不動就抄家滅族。這種做法,跟把滿朝的文武官員都當成強盜小偷有什么區別?跟把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當成罪犯有什么區別?”
“更過分的是,陛下竟然啟用一群平時被撤職、被降級的小官小吏,搞了個什么‘欽命勘問所’,讓他們反過來查辦朝廷里的大臣。這種做法,完全顛倒了尊卑,混淆了是非,跟讓家里的奴才反過來咬主人有什么區別?跟讓小人爬到君子頭上去有什么區別?”
“讀書人,是國家的臉面。陛下侮辱讀書人,就是在侮辱國家的體面;陛下懷疑讀書人,就是在懷疑全天下。這是第二條過錯!”
這第二條過錯,比第一條更陰險,更毒辣。
錢謙益這是在挑撥huang帝和整個文官集團的關系,是在暗示朱由檢已經失去了所有讀書人、所有文官的支持,已經成了整個士大夫階層的敵人。在一個靠文官來治理、高度依賴文官集團的國家里,這種指責的破壞力是巨大的。
朱由檢敲擊龍椅扶手的速度,稍微快了一點點。
但他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笑容。
錢謙益深深地看了朱由檢一眼,然后拋出了最后的、最重的一擊。
“第三條過錯:搞亂國家的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