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他被這些無處不在的吸血蟲,反過來從內部完全吃掉,最后和歷史上那個被他取代的崇禎huang帝一樣,成為一個掛在煤山歪脖子樹上、孤獨又可笑的悲劇。
沒有第三種可能!
“陛下,”張維賢的聲音像一顆扔進死水里的石子突然響起,打破了車廂里那讓人喘不過氣的安靜,“天,變冷了。”
他的聲音有點干啞,像是被風吹了很久。
朱由檢把目光從那片無盡的黑暗里慢慢收回來,落在了張維賢身上。
他看到,這位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老將軍,正不自覺地裹緊了自己身上那件華貴的貂皮披風,好像那刺骨的寒氣已經穿透了厚厚的車廂板,鉆進了他的骨頭里。
“是啊,”朱由檢淡淡地說,“是冷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沒關系的事情。
“今年的冬天,會比往年更冷一些。”
張維賢的心,莫名其妙地猛地抖了一下。
他當然聽懂了huang帝話里沒有明說的意思。
這說的是天氣,但也是一場馬上就要到來、會席卷整個天下的政治上的嚴冬!
而他,作為皇上最忠誠的臣子,作為那塊最堅固的地基石,將不得不站在這場寒風的最前面,去承受那最猛烈的吹打。
張維賢感到害怕,但又有一種必須去做的決心。
朱由檢不再說話。
他重新閉上眼睛,把自己整個人都沉入了那片只屬于他自己的黑暗里。
他的內心仍然沒有一點迷茫和猶豫。
那條通往“偉大”的道路雖然鋪滿了荊棘和陷阱,但在他的心里,卻變得從來沒有過的清晰和筆直。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小氣到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一點溫暖柔情的余地。
既然那些所謂的國家棟梁都只想做啃咬大廈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