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鐵水從半空兜頭澆下,剎那間銀河倒傾,銀星四濺,西陵人慘叫著從攻城梯上滾落下去。
    東方有濃黑的煙霧騰空而起,有隱隱的金戈之聲傳來,火光幾乎染紅了半邊天空。
    宋容暄持靈均劍,胯下玄霜東奔西走,一圈寒光閃過,鮮血噴涌而出,馬前倒下一片尸首。
    西陵士卒見他神勇無雙,已經有了后退之勢,忽然亂軍之中鉆出一匹照玉夜獅子馬,馬上一將揮舞著兩條狼牙棒,沖上前來,不是旁人,正是西陵大將軍程軾。
    宋容暄帥軍從側翼包抄,見西門的士卒如潮水一般涌上前來,臨危不懼,左臂中箭的情況下還能連斬三人。
    他正焦灼間,忽然一人口呼“皇上遇刺”飛奔而來,程軾來不及反應,略微一分身的工夫,右肩就被靈均劍撕開一道血口子。
    他急忙勒馬轉身,打馬而去,宋容暄也不戀戰,浸透殺意的目光掃過面前幾人,剎那血花綻開一片。
    東門不遠處,忽然綻開耀眼的信號彈,燕紹一見不好,慌忙往白鷺洲的方向奔波,走到一半又停了馬,心道不對,若是此去救不成糧草,恐怕會被當成替罪羊,連忙轉路往南奔逃而去。
    城墻上亂箭如雨,城墻下死傷無數。
    眾軍簇擁著商紫芍急忙后撤,卻亂作一鍋粥,只聽得四面八方殺喊聲、鑼鼓聲喧天,天色又忽然暗下來,一時間飛沙走石,粗糙的沙粒幾乎是撲面而來,馬匹頂風寸步難行。
    商紫芍幾乎要把牙咬碎了:“你們這群廢物!給朕滾!”
    城墻之上,嚴秉鈞的副將忽然驚叫道:“將軍!”
    嚴秉鈞的鎧甲里滲出的血跡總也擦不完,他的身體緩慢地僵直,然后眼前一黑,猛然栽下了城墻。
    “侯爺,神略軍到了。”魏司歸策馬奔向宋容暄,忽然變了臉色,“侯爺!你的肩膀……”
    “無妨。”宋容暄緩慢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他們來了?”
    “嗯。”
    宋容暄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那也晚了。”
    三日后,陵光殿。
    奏折啪嗒一下子落在地上。
    眾臣的心都跟著顫了一顫。
    駱奕目視前方,他的目光穿過這宏偉輝煌的大殿,一直落在了門前熙熙攘攘的長寧街上。
    如此盛世華景,都是西北將士們用鮮血一筆一筆抹成的。
    “傳,犒賞神策軍,神略軍,慶功三日!”
    眾臣的表情猶如雨過天晴,個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額手稱慶。
    “都是父皇福澤深厚,讓敵軍不戰而退!”這時候又是太子溜須拍馬的好時機了。
    駱清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兒臣聽說,此番大戰是神策軍率先突襲敵人薄弱部位,又燒毀敵人糧草,神略軍乘勝追擊,這才大獲全勝。因此,首功還當屬神策軍。”
    “哦?”駱奕雙眉一揚,“那就按你說得辦吧。”
    神策軍得勝還朝,宋容暄幾乎沒怎么在路上耽擱,他心中總有一根線懸著,不知道柳霧盈是否安好。
    不過若是有情況,駱清宴也會知會他一聲。
    因此,沒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塞外大漠孤煙,入了陽關就能瞧見濕潤的綠意在一寸一寸地蔓延。
    這日傍晚,他們駐扎在距離瀛洲一百里的盤口。天色忽然陰沉下來,一大團烏云直逼瀛洲,遠處傳來隱隱的雷聲。
    齊燁策馬到宋容暄身邊,道,“侯爺,今夜怕是有雨,不如歇一歇,明日就能到瀛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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