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再說,”霧盈低聲安慰道,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宋容暄那邊。
一行人出了禁區,到了觀禮臺,皇后等在近前,滿臉悲憤:“允寧,可曾傷著哪里?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天子腳下謀殺皇嗣!”說罷皇后朝著北面哭著跪道:“請皇上做主!”
“帶人封鎖禁區!”皇上見事情鬧大也不好坐視不管,厲聲道,“一寸一寸地搜!”
太醫帶著駱清宴和宋容暄等人下去療傷,霧盈只覺得累壞了,還沒坐下,明家姐妹和薛畫屏、許淳璧就圍上來:“怎么樣裊裊?沒傷到哪里吧?”
“我就說要出事了,”明知夏拍拍胸口,一臉驚悸,“陛下派了好多人去了禁區……”
“那人和阿盈走沒一會,”明吟秋沉思道,“我就覺出不對勁,可你們已經不見了……”
“兄長呢?”霧盈才想起來柳瀟然,“得趕快告訴他,白玄有問題!”
“我親自去一趟!”霧盈拖著一副疲憊不堪的身子,顫顫巍巍走下觀禮臺。
“阿盈你悠著點!”明知夏高聲喊,說罷沖明以冬眨眨眼,“你還不快去!跟著點她,萬一她中途跌倒了怎么好!”
明以冬隨著霧盈跑下去,兩人一同往那邊的觀禮臺走去。
“阿盈!”柳瀟然沖她的方向揮揮手,霧盈喊聲:“兄長可否下來,阿盈有要事相商。”
“我先回去了。”明以冬朝著柳瀟然深深望了一眼,面頰上飛上兩朵桃花。
“什么事?”柳瀟然穿著墨藍色的官袍,一副正經的模樣。
“白玄有問題。”霧盈語速很快,有條不紊,“他騙我你出事了,然后把我打昏,趁機把我扔到了禁區。”
“這這這……”說起來頗為可笑,柳瀟然雖然是御史,是官,但一著急就結巴,治了許多年才有所好轉,“怎么……怎么可能?”
“他有問題,柳府的其他人也不一定沒問題。”霧盈眉頭一直蹙著,“回去告訴父親母親,好好審查一番。”
“好。”霧盈與他作別后,重新回到觀禮臺上,才覺得胸口有點悶。
“讓太醫去看看吧。”淳璧擔心道,“別是什么內傷。”
“傷重者先治。”霧盈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這都是小傷,無大礙的。”
“娘娘!”明貴妃身邊的女官白蕤卿忽然驚叫起來,“娘娘你怎么了?”
霧盈回頭一看,明若軟軟地靠在白蕤卿身上,雙手捂著小腹,直冒冷汗,唇邊艱難地吐出一句:“好疼……”
“快去叫太醫!”肖蓉腳下生風,不一會就帶來了胡院判。
數十雙眼睛都粘在了明貴妃身上,只見胡院判先是驚詫,然后便是喜形于色,“貴妃娘娘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后抿了抿唇,扯出一絲笑意,“真是大喜事!皇上必定很高興……”
霧盈自請把胡院判送回去,她到了無人處,低聲問道,“胡大人,宋侯爺……二殿下有事嗎?”
“二殿下的傷不重的,”胡院判捻著胡須,“只是宋侯爺……”
霧盈懸著的心本略微放下去一點,此時又高懸上來,“他傷得很重嗎?”
“唉,”胡院判連連搖頭,“老朽也不好妄下斷。畢竟上次宋侯爺也憑著自身功力挺過來了,這次也難免……”
霧盈的眼眶周圍不自覺地紅了一圈。若不是為了救她,宋容暄本不用卷入這亂局,但眼下終究是自己害了他。
“柳大人?”一個老太醫從帳篷里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孑然一身的霧盈。
“宋……他們怎么樣了?”霧盈本想開門見山,但礙于體面把后半句縮了回去。
“二殿下已經回去了,左齊二位大人也已經治療完畢,但……”
“可否讓我進去看一眼?”霧盈咬緊下唇。
“老臣去問一問。”那太醫進去,朝著宋侯爺一拜,“侯爺,柳大人來了。”說罷恐怕他以為是柳瀟然,又補充道,“是皇后娘娘身邊那位。”
“不見,讓她回去。”宋容暄低聲道。
太醫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對霧盈道:“侯爺說不見大人,大人請回吧。”
“……”霧盈第二次陷入無可奈何的境地,她已經猜到了宋容暄不想見她,只是就這么被拒之門外,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初春乍暖還寒,霧盈裹在斗篷里還是瑟瑟發抖。她眸中含著破碎的淚,剛要走上觀禮臺,冷不防身后一人叫住了她:“阿盈?”
霧盈一回頭見是駱清宴,眸中的淚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瞧著很是楚楚可憐,“殿下找我何事?”
“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駱清宴剛問出這兩句,霧盈便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她眨了下眼睛,將眼淚吞回了肚子里,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具,讓駱清宴覺得仿佛剛才片刻的失態只是個錯覺。
“沒事啊殿下,”霧盈和他一同走上觀禮臺,故意笑臉相迎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落寞,殊不知身后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帳篷被風吹開了一道縫隙,宋容暄躺在榻上側目朝著那邊望去,正好看見柳霧盈與駱清宴并肩而行的身影。
女子身姿輕盈,行動間如流風洄雪,一旁的少年清貴無雙,兩人看上去甚是般配。
宋容暄甚至都覺得肩頭的傷都不那么疼了。
皇上大發雷霆,剛本來計劃是七日的春獵,只待了三日就回京了。
明貴妃有孕的消息不一會就傳遍了瀛洲,明若的母親梁老夫人已經年近古稀,聽聞喜訊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在那給她傳授養胎的方子,明若聽得云里霧里,一臉嬌羞的點頭。
明若是太傅四旬有余才有的女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連她的晚輩中,太子妃才比她小一歲,小皇孫都四歲了,她才有第一個孩子,著實不容易。
“可查出什么眉目了?”王府內,駱清宴拿了一把扇子,扇柄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掌心。
“回殿下,還沒有。”秦闕低著頭,跪在地上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只是······聽說天機司也在查這回事,殿下可要知會小侯爺一聲?”
“好,”駱清宴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改日本王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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