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別過來……”霧盈連連后退,面色慘白,難道自己真要不明不白葬身此地了嗎……
腳下忽然一-->>軟,霧盈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向下跌落,一時間塵煙四起,她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兩人高的坑。
而那大蟲被阻擋在了坑外,圍繞了大坑轉了好幾圈,才悻悻離去。
霧盈哭笑不得,自己真是因禍得福。
這里荒無人煙,肯定不會有人來救她,按理說御林軍應該是把禁區團團圍繞起來的,自己被人打暈后是怎么被送進來的?
還是說,御林軍有他們的內應?
是誰想要害自己呢?
兄長的侍衛白玄平日里看著憨厚老實,怎么會……
一個個謎團充斥著霧盈的頭腦,她想得頭都痛了,索性丟開來。但她又悲觀地想,若是一個月沒人來,自己可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若是一年沒人來,自己恐怕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就這么想著,她終究還是體力不支,闔眼睡了過去。
禁區的深處霧氣繚繞,遮天蔽日的古木恰好能掩蓋人的身子。宋容暄藏在枝葉最繁茂處,側身往樹下望去。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與一個黑衣人正面對面談話,兩人都十分警惕。
“沒有尾巴吧?”那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女子。
“絕對沒有,”那男人信誓旦旦地訕笑道,“天機司那群野狗哪里能追得上。”
宋容暄朝著對面那棵樹比了個手勢,示意齊燁別輕舉妄動。左譽蹲在宋容暄身邊,聽聞如此惡毒的蔑稱也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東西帶著呢嗎?”那黑衣人問。
“當然。”那男人解下腰間盛水的葫蘆,黑衣人一手伸出想要接過葫蘆,另一手不動聲色地摸出匕首,朝著那男人胸口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宋容暄的飛鏢撞飛了葫蘆,黑衣人的匕首刺穿了男人的胸膛,鮮血飛濺。
黑衣人急忙去撿葫蘆,但一雙手比她更快,齊燁已經在半空一個海底撈月,把葫蘆撈到了手中。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宋容暄縱身從樹上一躍而下,唇角微揚。
黑衣人見到宋容暄,活像是到了閻王殿,不住地顫抖,自己若是到了此人手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沒有掉頭跑,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宋容暄面前,后槽牙一咬,宋容暄暗道不好,上前想掰開她的嘴但已經晚了,那女子軟綿綿倒在了地上,嘴角掛著一縷詭異的鮮血。
證人全部死亡,看來此案還要費一番功夫。
宋容暄怕那男人發現有人尾隨,特意只帶了左譽和齊燁兩人,所幸一路有驚無險,他們拿到了最要緊的物證。
“真想不到,”左譽直咬牙,“那老狐貍會把東西藏在葫蘆里。”
“事不宜遲,”宋容暄正要吩咐兩人離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縹緲的呼救聲,他面色一變:“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是······”齊燁猶豫道,“聽人說蓬萊山深處都是女鬼,我們還是······”
“怕什么,“宋容暄橫了他一眼,“去看看。”
霧盈一覺醒來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期盼著在四周巡邏的龍驤衛能聽見她的呼救聲。
可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其間來了一只性情暴躁的野豬,把許多土塊踢進了坑里,霧盈扯起唇角,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正無奈間,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自嘲:“你怎么掉這里頭了?”
“宋······”霧盈驚詫地望著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話該本侯問你才對吧。”宋容暄挑眉一笑,心情沒來由地好,他只當是找到證物的歡欣,并未往深處想。
“我······”霧盈咬緊了唇瓣,“我被人打暈了,一醒來就到了這里。”
宋容暄聞深深蹙起了眉頭,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膽子還真不小。
“那你能不能先救我出去?”霧盈滿懷期待地望著她,不料宋容暄風輕云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霧盈氣得差點吐血,“宋容暄!我要是死了一定拉你陪葬!”
一旁的左譽和齊燁差點沒笑岔氣,這可是宋小侯爺聽到過的最沒威懾力的詛咒了。
“侯爺······”霧盈淚凝于睫,目光如小鹿一般楚楚可憐,尾音帶著顫抖,“下官,下官一個人在這里害怕,這里太黑了······”
“你還知道害怕?”宋容暄嗤笑一聲,“別裝了。”
“對本侯沒用。”
“······”霧盈幾分鐘內經歷了從激動到絕望的情緒轉變,此刻很有種想捅了宋容暄的沖動。
“我們好歹相識十二載,”霧盈望著她,眨巴著秋波盈盈的眼眸,很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同情,但顯然沒有成功,“你怎么就這么冷漠無情呢?”
“因為你,不值得我同情。”
左譽小心翼翼地問:“侯爺,真把······柳大人扔在這啊?”
“脫衣服。”宋容暄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左譽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什么?”
“把衣服撕成布條,”宋容暄解釋道,“這樣可以搓成一條繩子。”
說完他又掃了身旁目瞪口呆的齊燁一眼,“你也脫。”
“啊?”齊燁有點慶幸自己辦案來沒穿什么好衣裳,利落地把衣裳脫了,撕成了布條,只是不太明白怎么搓繩子。
“我來。”宋容暄接過,耐心地搓起來。霧盈在下面聽不到聲音,以為三人已經走遠,急得火燒眉毛。
霧盈正不知所措,就看見一條由破布條搓成的繩子落到了她面前,她眼神一亮,“原來你沒走啊?”
“抓住,”宋容暄簡意賅地說,“我們拉你上來。”
霧盈的雙腳逐漸離開地面,她雙手緊緊攥著繩子,一雙帶著驚恐的眸子望著宋容暄……
宋容暄不習慣被人如此盯著,微微別過頭。
眼看她的雙手已經可以夠到坑口了,霧盈略微松了口氣,這時繩子終于承受不了她的重量,打結處眼看就要松動,宋容暄顧不得禮節,急促地喊聲:“裊裊!抓住我的手……”
霧盈連忙把手送到他的手掌中。他的掌中遍布粗糙的繭子,一層薄汗沁出,微微發燙的手掌讓她心頭掠過一陣異樣的感覺。但她沒有松手的機會……一旦松手她就會重新掉入坑中,他們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伴隨著他的力道,她整個身子一寸一寸移到了地面之上,在腳落地的瞬間,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握著裙擺的手微微顫抖。
裊裊……
宋容暄有些慶幸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跟緊我。”宋容暄沉聲道。
“好。”霧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乖巧道。
前方是一片濃綠色的叢林,仿佛一團流動的翡翠。
“咔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移動,是一個高挑的黑影,隨著他走近,黑影的輪廓漸漸明晰。竹葉青的衣衫包裹著他頎長的身軀,如同密林之竹,并不尖銳,反而有種超脫世俗的溫潤。
“阿盈,”那聲音溫柔中夾雜著一絲急切,“是你嗎?”
霧盈驚訝道:“二殿下,你怎么……”
“聽說你來了禁區,”駱清宴俊美的臉龐蒙上陰霾,“我說動父皇派龍驤衛和金吾衛全面搜查。應該一會就能找到我們。”
忽然,破風的聲音傳來。
霧盈來不及反應,宋容暄環著她的后腰抵在了一棵樹的背后,兩個人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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