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疑問瞬間涌上心頭，沖散了些許那凝固的絕望。

無量劫身看著他眼中終于泛起的一絲波瀾，那古井無波的面容上，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類似于“滿意”的情緒？但這情緒消失得太快，仿佛錯覺。

他不再去看秦凡，而是將目光投向那無盡虛空的深處，仿佛在凝視著那連星辰、時空、乃至大道都將最終湮滅的“終末”本身。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警示：

“記住。”

“今日你所見所歷，玄棺，獻祭，因果……皆不過是表象浮沫。”

“真正的敵人，從來……就不是玄棺。”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開始如同煙霧般，緩緩變淡，融入虛空。

真正的敵人，不是玄棺？！

這句話，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驚雷，在秦凡的腦海中轟然炸響！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太陰玄棺，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意志，是造成一切悲劇的根源。可無量劫身卻在此刻，以如此肯定的語氣，否定了這一點！

那真正的敵人是誰？是那籠罩在一切之上的、令人絕望的“無量劫”本身？還是……引發了無量劫的某種更加恐怖、更加不可名狀的……存在？！

不等秦凡細想，無量劫身的身影已幾乎完全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縹緲的話語，在虛空中緩緩回蕩：

“望你……莫負此印，莫負……那一點微光。”

最終，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只留下那枚冰冷的“逆桃印”，如同一個沉默的守望者，深深烙印在秦凡的神魂之中。

祭壇上，再次恢復了死寂。

但這一次，秦凡不再是完全的麻木與空洞。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那只一直緊握著翎羽殘骸的手。攤開掌心，那點灰燼幾乎已經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輕輕觸碰著自己眉心那仿佛并不存在、卻又無比清晰的冰冷印記。

逆桃印……

真正的敵人……

桃花林的約定……

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混合著冰冷與熾熱的復雜情緒，如同在凍土之下掙扎求存的種子，終于沖破了絕望的冰層，在他那死寂的心田中，重新燃起！

希望，或許并未完全湮滅。

前路，依舊迷霧重重，危機四伏。

但至少，他有了一個方向，一個……必須去探尋的真相，和一個……等待他去實現的約定。

他緊緊握住了拳，感受著眉心的冰冷與掌心的刺痛，那雙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眸深處，一點如同寒夜星辰般的光芒，緩緩亮起。

微弱，卻堅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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