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塊銹蝕金屬片和狀態不穩的鐵奴妥善安置后,秦凡與南宮翎未作片刻停歇。借助萬事知提供的玉佩,兩人周身流轉起瑤光仙域外圍弟子特有的飄渺氣息,如同兩滴融入江河的水珠,按照晶片地圖上那條蜿蜒曲折、布滿警告標記的路徑,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通往瑤光仙域腹地的陰影褶皺之中。
這條所謂的"路徑",實則是一條被時光遺忘、被危險填滿的禁忌通道。它并非坦途,而是穿梭在規則破碎之地、空間斷層邊緣以及各種自然形成的絕境之間。他們曾在"寂滅罡風帶"中艱難穿行,那無形無質的罡風如同億萬把冰冷的小刀,不僅能削肉剔骨,更能侵蝕修士苦修的仙元,秦凡憑借強橫的肉身硬抗,紫金色氣血在皮下隱隱流轉,將侵襲的罡氣震散,而南宮翎則槍出如龍,精準地點碎一道道凝聚成實質的風刃。
他們繞過一片"破碎浮陸區",那里懸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陸地碎片,彼此碰撞,更隱藏著肉眼難辨的空間裂縫,稍有不慎便會被切割開來。瞳的靈瞳雖未親至,但萬事知的地圖標注得極為詳盡,兩人依仗著過人的神識與反應,在碎片與裂縫的間隙中驚險穿梭。
在一片巨大如同蜿蜒山脈的遠古生物尸骸骨架間穿行時,他們遭遇了棲息在骨骼之中的"噬魂幽靈",這些由殘存怨念與死寂之氣凝聚的邪物無聲無息,能直接攻擊神魂。南宮翎長槍舞動,槍罡中蘊含的破邪之力如同烈陽融雪,而秦凡更是簡單粗暴,直接引動體內氣血烘爐,灼熱陽剛的氣息外放,便讓那些幽靈尖嘯著退避。
最危險的一次,是誤入一片"時序亂流"。周圍的景象光怪陸離,時間忽快忽慢,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殘影在重復之前的動作。一股強大的拉扯力試圖將他們拖入時間的迷宮,永久放逐。關鍵時刻,秦凡感應到體內那神秘爐子的輕微震動,遵循著直覺,強行以力量撕裂了一處看似穩固的時空節點,兩人才險之又險地脫離出來,皆是心有余悸。
一路行來,沉默是主旋律。秦凡目光銳利如鷹隼,對危險的感知近乎野獸本能,總能率先發現潛藏的殺機。南宮翎則心細如發,擅長破解各種隱匿的陣法陷阱,手中長槍既是攻伐利器,也是探路的明杖。兩人之間無需過多語,往往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調整,便能明白對方的意圖,配合日漸默契,在這死亡旅途上硬生生鑿出一條生路。
不知歷經了多少次險死還生,當兩人最終合力斬滅了一群守護在"五彩毒瘴沼澤"深處的變異腐毒蟾蜍,拖著沾染了腐蝕性毒液、略顯疲憊的身軀穿過最后一片彌漫著惡臭與吞噬之力的泥沼后,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各種喧囂危險。
他們抵達了路徑的盡頭。
眼前,并非預想中仙氣繚繞、祥云瑞彩的瑤光仙域腹地,而是一片廣袤、死寂、破碎的虛空。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古老碼頭,如同瀕死巨獸的骸骨,孤零零地懸浮在虛無之中。這碼頭由暗沉如夜的"鎮星鐵"和無數星辰內核熔煉的基石構筑而成,其上遍布著歲月與戰火留下的斑駁痕跡。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斷裂的廊橋,如同被巨力掰斷的骨骼;傾覆的導航塔樓,半截埋沒在塵埃里;更觸目驚心的,是那無數堆積如山、風格迥異的戰艦殘骸。
有線條流暢優雅、艦體鑲嵌著防御寶玉、即便殘破依舊散發著淡淡仙光的仙域制式"巡天戰艦",它們有的被某種恐怖的爪擊撕裂,有的被腐蝕性的黑暗能量熔穿了核心動力室,只留下空殼。與之交織的,是猙獰扭曲、由不明巨型生物骨骼混合著黑暗金屬鍛造的九幽"骸骨星艦"碎片,散發著陰冷死寂的氣息,一些碎片上甚至還殘留著扭曲的怨魂在無聲哀嚎。
而最令人心驚的,是夾雜在這些相對"熟悉"的殘骸中,那幾具龐大如小型行星般的未知生物骨骼。它們不屬于已知的任何種族,骨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琉璃色澤,質地晶瑩卻又堅不可摧,即便死去了不知多少萬年,依舊隱隱散發-->>著一絲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壓,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湮滅于時光長河中的古老恐怖。
這里,是一處被遺忘的上古戰場遺跡,一處沉寂的星空墳場。空氣中彌漫著永恒的悲傷與死寂,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無形的鋒刃,在虛空中隨意飄蕩,切割著一切闖入者。一種源自萬古前的蒼涼與絕望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在這片巨大碼頭的最盡頭,也是萬事知地圖標注的終點,懸浮著一扇"門"。
一扇巨大、破損、布滿了無數裂痕和古老封印符文的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