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陪同在側的南宮翎和林雪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纖手不自覺地握緊。星痕導師也是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秦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因元老話語而翻騰的不安,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沉聲問道:“元老,既然如此,可有解救之法?”
首席元老沉吟良久,仿佛在記憶中搜尋著渺茫的希望,最終緩緩伸出兩根手指:“兩條路,皆布滿荊棘,希望渺茫。”
“其一,便是水磨功夫,依靠自身。”他看向秦凡,“你需要以絕強的意志,輔以對因果大道極深的感悟,凝聚出最為精純平和的因果之力,如同上古織女修補蒼天,一絲一縷,耐心地去梳理、撫平、彌合你道基上的這道裂痕。此法最為穩妥,但耗時漫長無比,且對心性、悟性要求極高,過程中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是墜入萬劫不復之深淵。”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其二,便是借助外物。尋找蘊含輪回與因果本源的天地圣物,憑借其無上偉力,強行撫平道傷,重塑因果。據我族最古老的殘缺典籍記載,‘三生石’可照見前世今生,穩固因果根基;‘輪回蓮’生于宇宙生死法則交匯之奇異之地,蘊含輪回真意,能洗滌一切因果孽障,撫平創傷。若能得到其中之一,或可根治此傷。只是……”
首席元老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這等圣物,皆是秉承天地氣運而生,奪天地之造化,每一個紀元都未必能出現一兩件,蹤跡渺茫,可遇而不可求。我族流浪星空萬載,也未曾有幸得見其一。”
希望雖然被點燃,卻伴隨著令人絕望的艱難。無論是依靠自身那漫長而兇險的修補,還是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天地圣物,前路都似乎被濃重的迷霧所籠罩。
就在這時,一直緊抿著嘴唇,臉色蒼白的林雪,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上前一步,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秦凡,元老……或許……我可以試試用天機秘術,幫你暫時梳理那些紊亂的因果線。”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纖細而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影上。
林雪迎著秦凡帶著勸阻意味的目光,詳細解釋道:“我的天機術,根本就在于窺探和影響因果軌跡。雖然我的力量遠不足以根治這等道傷,但或許……或許能像整理一團亂麻一樣,找到線頭,將那些最為躁動、糾纏的因果線暫時撫平、理順。哪怕只能讓你好受一些,能稍微正常地運轉力量,或者……為你自行嘗試療傷創造一絲微弱的機會,也值得一試。”
“胡鬧!”星痕導師立刻厲聲反對,臉上滿是焦急,“雪丫頭!你可知其中兇險?!他此刻因果紊亂,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混沌漩渦!你以天機術強行介入,一個把控不住,不僅幫不了他,你自己也會被那混亂的因果拖入其中,輕則道基受損,重則可能被他身上的因果反噬同化,后果不堪設想!”
林雪卻倔強地搖了搖頭,她看著秦凡那強忍痛苦而微微顫抖的指尖,眼中充滿了心疼與一種近乎固執的堅決:“導師,我知道風險。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他每次運功都如同經歷一次酷刑,不能再看著他被那些恐怖的幻象折磨……我相信我對天機術的掌控,也……心甘情愿承擔任何后果。”
秦凡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斷然拒絕:“不行!絕對不行!雪兒,你的心意我明白,但這太危險了!我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傷,將你也拖入這萬劫不復的境地!”他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就在靜室內氣氛因爭執而顯得有些凝滯時,一只微涼卻異常柔軟的手,輕輕覆蓋在秦凡那因竭力壓制體內紊亂而微微顫抖的手背上。
是南宮翎。
她沒有參與爭論,只是用行動表達著她的支持。一股精純、清冷、帶著月華特有寧靜氣息的力量,通過她掌心一個微微發光的月輪印記,緩緩渡入秦凡體內。這股力量并不霸道,也沒有試圖去觸碰或修復那深刻的道傷,而是如同深夜靜謐的月光,溫柔地灑落在他那因幻象和因果紊亂而躁動不安的神魂之上。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秦凡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意如同甘泉般流淌過近乎干涸撕裂的識海,腦海中那些翻騰不休、張牙舞爪的恐怖幻象,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抹過,漸漸淡化、平息。緊繃欲裂的心神得以稍稍放松,那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痛苦也暫時緩解了許多。
他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南宮翎。
南宮翎迎著他帶著詢問和一絲舒緩的目光,絕美的臉龐上掠過一絲復雜難明的追憶之色,她似乎在努力從塵封的童年記憶碎片中搜尋著什么。片刻后,她櫻唇輕啟,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確定感:
“‘輪回蓮’……我好像……知道哪里可能有它的線索。”
她頓了頓,組織著有些模糊的語,繼續說道:“在我非常小的時候,在瑤光仙闕……似乎聽人提起過,或者……在某個被允許靠近的禁地邊緣瞥見過記載?仙闕深處,有一處被稱為‘往生池’的絕對禁地。傳說那里的池水,連通著某種冥冥中的輪回法則,神秘莫測。而池畔……似乎就生長著一種……描述與‘輪回蓮’極為相似的奇異蓮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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