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與林婉儀圓房,意味著她這步棋走對了。
裴臨淵和林婉儀之間的裂縫只會越來越深。
想到蕭寒,她嘴角劃過嘲諷。
這個時代的男子,與正妻圓房天經地義,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施了多大恩惠。
可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男人可笑的自尊,女人無謂的傷心,在她眼中不過是棋盤上幾枚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
她緩緩翻了個身,錦被滑落,露出纖細的肩頸,月光照見她眼中一片清明冷冽。
任務完成才是唯一要務。
至于這過程中會改變誰的命運,會撕裂誰的真心,又與她何干?
她合上眼,將所有算計埋入心底最深處。
...
一個月過去,白玥依舊守禮,安安靜靜地待在侯府一角,沒有惹事生非。
蕭寒來找她,她依舊是從前的模樣。
府里的其他人雖說對她并沒有多尊重,但也不會輕慢。
此刻,裴臨淵執筆批閱著各地呈上的文書,朱砂筆尖在紙上游走,勾勒出遒勁的批注。
批完最后一本,他將筆擱在硯臺邊,狀似無意地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玄一:
“侯府近來,可有什么動靜?”
他語氣平淡,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指節卻無意識地在紫檀木案幾上輕輕敲擊。
按照他的預料,那枚精心布下的棋子,應當發揮她的用處了。
玄一回答:
“根據探子和安插在侯府里的眼線的情報,侯府最近很安靜,無事發生,聽說世子和世子夫人圓房了,兩人相敬如賓,并無矛盾。”
聽到林婉儀和蕭寒圓房,他眸色一沉。
“咔嚓——”
一聲脆響突兀地打斷玄一的稟報。
裴臨淵手中的茶盞應聲碎裂,滾燙的茶水混著血珠從指縫間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團暗色。
“王爺!”玄一驚呼上前。
裴臨淵卻恍若未覺,目光定定地望著桌上那攤水漬。
良久,他緩緩松開手,任由碎片落在案上,聲音聽不出情緒:“無妨。”
玄一急忙取來藥箱為他包扎。
裴臨淵任由他動作,視線卻飄向窗外那片湛藍的天。
“說來也怪,”玄一繼續道:“那位白姑娘終日只在聽雪軒內讀書習字,偶爾去給侯夫人請安,行舉止無可指摘。”
裴臨淵眉頭輕輕蹙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這步棋,竟走偏了。
他原以為那個眼神靈動的女子會是個有趣的變數。
卻沒想到她當真安分守己地做起了侯府的客人。
這個白玥,他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難道她真的就無欲無求,甘愿縮在侯府里?
復雜的情緒涌來,帶著幾分被棋子脫離掌控的不悅,幾分對局勢失控的警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好奇。
他似乎真的想要知道,白玥的心思。
真是可笑。
他做的任何事情,一向都是萬分有把握的。
任何棋子,他都不會過分關心。
他只關心結果,只關心棋子有沒有發揮他的作用。
可現在,白玥這枚棋子,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
所有的事態都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這枚棋子......
有些不聽話。
裴臨淵眸色深沉。
看來,需要他親自出面點撥這枚棋子了。
他走到窗邊,眼底翻涌著看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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