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苻直爽,唐天逸也不賣關子,離臨安城遠了些,他將帷帽放一邊,“七葉姑娘身邊那些人,景和已借走,由嚴兄的師弟左青賢帶到三亭驛,我們過去會合,再一同前去水馬驛。”
“如今已是陰月,快至臘月,清璐雖然人還在臨安地界,但圣上安排的送親使已從京城來,還從宮里撥了百名侍女做陪嫁入公主府陪同清璐。”
“待臘月一至,便由送親使領隊伍由水路將清璐從承州護送至汴京,從臨安到汴京的水路兩地間設有四十六處驛站,我們打算在孟城驛劫下人。”唐天逸說著,還將水路驛站圖紙展出。
唐天逸已入武舉,雖然被受封了個不大的官,但接任承州的部分護衛,自然也接到陸路水路圖紙。
作為和親公主韓清璐的前未婚夫,皇家那邊也是打探過,沒有允許唐天逸擔任送親使隊伍的武將,同蕃國戰爭也沒打響,他現在是無用武之地,就在承州當個巡視的小官。
他負責保護驛站周邊的安全,在承州的水馬驛任站長。
如今亂世,水路中不止一處驛站的“站長”曾向上級打過報告,反映驛站困窘、資金不足,防御能力堪憂的問題,其中以孟城驛最甚。
幾年前皇帝派遣去通州城上任的新官就曾被驛站處的惡流劫匪打劫過,那官員急令當地驛站站長派人增援,然而援軍路過一些驛站時,劫掠事件也依舊不休停。
如湖州、通州等地驛站,雞犬靡寧,強奪酒食、馬驢,乃至搶殺之事屢禁不止。
說明這些驛站面對軍隊調動時實際防衛很弱。
唐天逸和茶景和調研過,最終確定下孟城驛,孟城驛既有六合分舵隱遁,惡流徘徊,又是前往汴京必經之路,避不開。
這里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聽到唐天逸說打算要劫人,茶玉沙有些擔憂:“表哥,清璐姐知道你要這么做嗎?她要是知道,能愿意跟著你逃走嗎?”
唐天逸笑著敲她一下,“傻丫頭,我和景和本意不是要劫清璐,是要劫殺王永煥。”
“王永煥?”
茶玉沙不知曉此人,“那是誰?”
“丞相秦繆的幕僚,任御史中丞,是秦繆的心腹爪牙之一,當年彈劾威武將軍,負責審訊威武將軍的就是王永煥。”
王永煥曾對韓兆廷用刑,雖然后來沒能將韓兆廷構陷讓他死在牢里,但重刑下也讓韓兆廷身負重傷,后皇帝命他前去平判大理叛亂,他是帶傷上戰場的。
身負重傷的韓兆廷帶傷前往生苗界,被極樂谷當時的族長用蠱毒殺。
大理只收回部分領土,其中最頑固的生苗界由極樂谷為首抵抗朝廷,向西夏朝貢。
奸臣秦繆作為嘉佑議和的主導者,王永煥站隊秦繆,也是其中的推動者,是秦繆黨羽勢力之一。
他作為前去蕃國的使臣,同時擔任送親使的身份,送今年的和親公主韓清璐前往蕃國。
茶景和的意思,是想借六合門之勢殺朝廷官員,把火燒得旺些。
但茶景和不認識王永煥,唐天逸作為新晉官員,上朝受過宴席,見過王永煥,這件事由他親自出來辦,以防丹櫻她們認錯人。
茶玉沙仍有些心驚膽戰:“表哥,殺朝廷的官就能讓那些官去對付六合門了嗎?湘州那兒有不少官員被六合門的勢力滅門,也沒見皇上派兵前去剿滅那幫惡流的。”
唐天逸笑了笑:“若是不知曉湘州的情況,我也不會同景和出此下策。”
“原定計劃,我是想帶清璐逃走,可她也倔,若是我們一起跑,將來戶籍落戶難不說,要是被發現,滿門抄斬,連累一家人,她是不愿意的,我也知道,這樣做,她不會開心。”
“那,你們另一個打算是什么?”
唐天逸深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入武舉后,曾在皇宮受會武宴,不久前在校場挑兵受成王賞識,他請我入王府小酌兩杯,正趕上湘州太守來信,說是湘州惡流六合門教徒盡數被擒。”
“如今陛下病重,久不上朝,又未立儲君,下詔命成王監國,總管國事,李太守的折子送到后,成王便驚嘆他的實力。”
“這些年,湘州惡流所行惡事臨安這邊頗有耳聞,只是李充上任后未能如愿清剿反遭滅門,朝廷因前些年蕃國和大理之戰損兵折將,便打算靜候時機,那幫惡流就交由李太守擇民間俠士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