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這話一出,何夫人臉色瞬間就變了,“娘,您是想讓何眷那個小蹄子嫁入江家?”
何老太太還沒說話,何夫人就很抗拒,“她那個出身,怎么配得上人家江家?就是沒落,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看得上她一個庶出的當正室?”
“是啊祖母,何眷怎么能當正室呢?”何姝也很不樂意,她不要的東西也絕對不要便宜給何眷。
何老太太覺得自己兒媳婦沒點見識,不長頭腦,“我能不知道嗎?庶出攀親多有不要的,何況江家曾經也是有名望的家族。”
“那娘您什么打算?”何夫人問。
“既退了親,咱們算得上對不起人江家,給點兒補償算什么?別說那么大個活寶貝,不給江家給誰呀?就讓何眷當妾,也算彌補了那個叫江珩的孩子了。”何老太太有自己的打算。
嫡女出嫁皇親國戚給何府添光,庶出不便要求太多,給人當正室都會被退回來,還不如給個大戶人家當妾。
既彌補了要回了臉面,人看著這份情也會記著他們,將來相處好了,若江珩有朝一日能青云直上也能多惦記點兒他們。
若江珩不能,一直是個平頭小官,那他們還有嫁入了侯府的嫡女,怎么算他們都不吃虧。
聽到何老太太的主意,何老爺何夫人直呼妙。這無論怎么算,他們何府都算沾光,不失為一件好事。
何姝也同意了,反正何眷這個小賤人就是不能和她平起平坐。
事這么定下來了,何老太太就催促何老爺盡快和江家說這事,又讓何夫人想法子帶著何姝多在蕭世子面前轉轉,把握機會。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又聊了好些時候才去安寢了。
話分兩頭,蕭瑞自從那夜不歡而散后,回到家中時而夢魘纏身,夢里莫名奇妙,各種情形都有,唯一不變的是總有個聲音在罵他。
今夜亦是,濃濃白霧中,殺出一個白衣女鬼,手里攥著打神鞭沖他揮舞。
“蕭瑞!我打死你個龜孫!”
漆黑泛著冷光的鐵鞭打中他的腦袋時,蕭瑞感覺自己真的被當頭一棒了似的,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了。
蕭瑞額頭沁出冷汗,粗粗喘氣,一摸,發現后背的白褻衣都被汗水浸濕了。
蕭瑞膽戰心驚,回憶夢中,恍然驚悟起那道聲音。
何眷!
蕭瑞氣得咬牙,都是因為她,這么些年他還從來沒被人這么罵過,她都讓他有心障了。
蕭瑞總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但又不能自己巴巴的再去道歉。
憑她的秉性,他去道歉她也未必接受,還有可能罵得更兇。
他做什么這么沒臉沒皮的上去討好她?她算什么?
蕭瑞心里煩躁,一拉被子又躺下了,心里默念絕不妥協。
為了應付學院即將到來的秋獵,蕭瑞決定要好好練練,在家里窩了沒兩天就拉上好友騎上馬在獵場里縱橫了。
縱馬馳騁了一整個早晨,蕭瑞感覺酣暢淋漓,但笑著笑著又頓住了,看著滿地的收獲,嘴角的笑意卻慢慢收了。
無趣。
輕而易舉得來的成就,蕭瑞很快就無趣了,心里總覺得堵著氣,完全發泄不出來。
蕭瑞喝著其它人就要再奔林子里。
披堅帶弓的青年們倒還想著再戰一把,但實在沒有力氣了,紛紛告饒。
蕭瑞似是無語,但又釋然了,學院里能和他不相上下的也就只有江珩了吧。
可惜這人一口一個君子之道,無趣得很。
蕭瑞不是看不起江珩,相反,他倒挺敬佩江珩這種勤學苦讀的人,但江珩恪守禮法,又少了幾分灑脫,心思太重。
他和江珩雖然不算深交但也沒有太過冷淡,實實在在的君子之交。
蕭瑞也再沒了心思,策馬回家換下了滿身汗水的衣裳,可沒待一會兒就又出了門。
他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寶瓶巷。
反正在何眷眼里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就壞到底好了。
也讓她記記教訓,再也不敢對他大呼小叫的了,免得她一天到晚一副天王老子誰都不服的樣。
但蕭瑞在寶瓶巷守了半天,也沒見要等的兔子出現,他這個守株待兔的人著實失望了起來。
難不成已經出門了?
蕭瑞看了看天色,當初就是這個時辰她在白鹿書院那里偷師學藝的,現在莫不是又跑哪兒去偷學了?
蕭瑞猜測著,才一轉身就見不遠處走來一個身影。
仔細一看,那單薄瘦小的身子,手里提溜著小籃子,正翻看著里頭的細線,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蕭瑞心中一喜,嘴角不自覺勾起一個笑。
魏苻正好抬頭,見不遠處守在巷子口的那人嘴角的笑,她心里一個咯噔,嚇了一跳,一動都不敢動了。
見她發現了他,蕭瑞也就不裝了,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魏苻想跑路,但還沒動腳呢,下一秒蕭瑞就攔在她面前,眼底帶著惡劣的笑,“好久不見了,何二姑娘。”
“……”魏苻。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蕭瑞,魏苻本以為她那天將這人罵走了就再無后顧之憂,沒想到他今天又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