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櫬與張三豐論道雖無傳說中圣人論道時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異象，動靜卻也不小。張三豐周身時隱時現太極陰陽圖紋，夜櫬身旁則繚繞混沌氣息，更蘊劍意、拳勢、槍芒等諸般意境。幸有紫霄宮內陣法遮掩，方未使這些異象外傳。此陣乃張三豐前次突破后所設，正是為避免再度引起轟動。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周身異象漸消。

夜櫬望向張三豐贊嘆道：

“張真人對陰陽大道的領悟，確實令人嘆服！”

此番論道令夜櫬收獲頗豐，不僅對自身混沌大道有了全新體悟，修為更是突破至陸地天人-->>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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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莫要取笑老道了，與您相比，我這微末道行實在慚愧！張三豐望向夜櫬的目光充滿震撼，今日方知何謂天外有天。

連日論道中，張三豐被夜櫬博大精深的混沌大道深深折服。更令他驚嘆的是，夜櫬對各類大道的領悟皆臻至境。即便在陰陽大道這門自己最精深的領域，夜櫬的見解也毫不遜色。這番比較讓張三豐不禁感嘆資質差距猶如云泥。

此次論道對張三豐而意義非凡。原本晉人大長生后，他在陰陽大道上已陷入瓶頸。但聽聞夜櫬闡述《長生訣》與《太極玄清道》中的陰陽至理后，眼前豁然開朗，未來很長時日都將再無滯礙。

正當二人相互推許之際，坐在夜櫬身旁的桑桑從頓悟中蘇醒。

轟然一聲，桑桑周身氣勢升騰，威壓四溢。不過在紫霄宮陣法壓制下，這股力量并未外泄，對夜櫬與張三豐而更是微不足道。

待氣息平復后，桑桑雀躍地抱住夜櫬：少爺，我又突破了！現在感覺厲害多了！她的修為已從逍遙天境中期連破數關，直抵神游玄境。

此番夜櫬特意帶桑桑前來論道，正是因這方世界的天道核心乃是光明與黑暗交融的陰陽法則。對身負天道本源的桑桑而，這場關于陰陽大道的探討助益非凡。

桑桑的突飛猛進令張三豐驚異出聲。此前他便察覺這少女有些特別，但因夜櫬之故未及細察。此刻當面端詳，頓時發覺異常。以他這般境界，世間諸多隱秘早已了然于心。

像趙黃巢這樣的修士，僅僅知曉當世真正的強者大多不愿飛升上界，卻并不明白背后的緣由。然而，像張三豐這樣修為高深的存在，了解得更多一些。雖然張三豐不像夫子那樣知道昊天就是冥王，但他察覺到傳說中發動滅世永夜的冥王，似乎與昊天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張三豐突破到天人大長生境界之后，他感知到一種冥冥之中的危機，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排斥他。尤其當他想要離開武當山時，內心的危機感陡然加劇無數倍。正因如此，張三豐即使突破已久，一直未曾踏出武當山一步。否則，以他的性情，早已在突破后的第一時間殺向元蒙皇朝，將那幾位曾在百歲壽櫬時暗中威脅他的強者盡數斬除。

就在張三豐張口欲之際，桑桑身上忽然出現了變化。她原本天真可愛的氣質驟然消失，轉而變得高冷淡漠、尊貴圣潔。很明顯，昊天的意識又一次降臨。

“桑桑”轉頭看向張三豐，以霸道威嚴的聲音問道：“凡人，你可愿隨吾飛升上界？”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以及桑桑身上散發的森然天威，張三豐一時愕然，完全不明白桑桑為何會發生如此驚人的變化。他茫然望向夜櫬，想求得解釋。

夜櫬只是淡定地輕輕彈了一下“桑桑”的額頭，含笑開口：“張真人暫時還不便前往上界。上次與你說過的話，怎么又忘了？”

“哼，吾知道了，煩人。”“桑桑”臉上的冷漠瞬間融化，轉向夜櫬，傲嬌地嘟嘴輕哼一聲，卻始終沒有松開抱著他胳膊的手。

與夜櫬對視片刻后，“桑桑”眼中掠過一絲慌亂，急忙說道：“吾……吾要走了……再見……”

話音落下，桑桑的氣質再次轉變，恢復成天真可愛的模樣。

“嗯？”桑桑稍一恍惚，隨即對夜櫬說道：“少爺，那個壞女人又來了！但這次好像有些不同，桑桑沒有再去以前那個奇怪的地方，而且還能聽見少爺說話……”

夜櫬自然清楚其中緣由。隨著桑桑實力的增強，她與昊天之間的關系已不再如從前那般由昊天完全主導。

“好了，”夜櫬輕撫桑桑的小腦袋，溫聲道，“論道已結束，你先去找千落她們吧。”

“嗯！”桑桑乖巧點頭，隨即起身離去。

桑桑離去后，張三豐才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夜先生，這……”

話未說完，他突然察覺到自身的變化——自突破天人大長生以來若有若無的危機感，竟在此時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但張三豐心知絕非錯覺。聯想到桑桑方才的狀態與古籍中的記載，他瞬間明悟。

“永夜將至，冥王滅世……”

“原來如此。”

他喃喃低語，再看向夜櫬時，眼中震驚與疑惑交織。

“夜先生，桑桑姑娘便是傳說中將引發永夜大劫的冥王之女吧？”

“沒錯。”夜櫬坦然承認。

“冥王即是昊天，昊天即是冥王？”

“正是。”

盡管已有猜測，得到確認的剎那，張三豐的道心仍不免劇烈震動。如此天地大秘，令他一時難以平靜。

稍緩心神，他想起方才“桑桑”與夜櫬的親昵姿態，不由得面露敬佩，稽首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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