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不惜扮演一個囚禁世界、玩弄命運的“邪佛”,引導著劇情,等待著那個能承載他所有計劃的關鍵“考生”出現。
后來,1806班來了。
這個班級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們甫一降臨,便以雷霆手段鎮壓了連天庭都感到棘手的妖王孫悟空。
那艘遮天蔽日的金屬星艦,那些詭奇強悍的個體實力遠遠超過了以往的那些考生,讓暗中觀察的他都感到心驚。
尤其是那個叫蘇燦的青年,其身上翻涌的血海氣息,竟讓他這尊佛國主宰都感到了久違的威脅。
更令他不安的是,此人竟能無視陰陽界限,深入九幽,面見后土與地藏,窺探此界最深的隱秘。
他知道,自己等待了萬載的變數終于來了,卻也意味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些外來者的力量層級,已經逼近了他所能掌控的極限。
他必須孤注一擲,在下次“收割”來臨之前,完成奪舍,跳出這永恒的牢籠。
而目標,自然是那個最強的蘇燦,唯有這副軀殼和那深不見底的血海,才能最大程度承載并保留他苦修數十萬年的佛力與位格。
計劃在蘇燦斬破掌中佛國,直面他金身本體時啟動,他調動了整個佛國積累的信仰之力,甚至不惜透支本源,要將蘇燦的神魂徹底磨滅、取代。
那一刻,他幾乎觸摸到了成功的邊緣,蘇燦的意識在無邊佛音的沖刷下如同風中之燭,只要占據了他的肉身,他便會立刻使用這方世界積攢了3萬年的痛苦之力,徹底切斷自己與如來之間的聯系。
然而,就在他即將把蘇燦的意識核心拽入自身,進行最后吞噬的剎那,一股完全超乎他理解范疇的、極致混亂與扭曲的力量,如同決堤的冥河,轟然沖垮了他的佛國壁壘,污染了他的金身法相。
那力量并非來自外界攻擊,更像是從世界根基、從地府深處、從無數被他“渡化”生靈累積了三萬年的痛苦與怨恨中滋生出來的癌變,專門腐蝕秩序與神圣。
他苦心孤詣積攢的力量,卻成為了反噬他的毒藥。
在這股力量的侵蝕下,他的佛光黯淡,梵音嘶啞,金身如同被潑了濃酸的壁畫般剝落、扭曲。
就在意識即將被那無盡的混亂與瘋狂徹底吞噬的前一瞬,他于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高懸于九天之上,甚至超越了他所理解的“天”的范疇,它們冷漠、空洞,仿佛囊括著諸天萬界,又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它們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他,注視著他的掙扎,他的謀劃,他的絕望……仿佛他這萬載的隱忍、反抗,乃至此刻的毀滅,都不過是這雙眼睛早就寫好的既定情節。
或許這群人的到來,也只不過是為了廢物利用罷了,就算沒有他們,自己也逃不脫毀滅的結局。
原來,自以為跳出棋盤的掙扎,從未脫離過執棋者的視線,他所做的一切,他以為的“唯一機會”,都只是那雙眼睛的主人一步閑棋罷了。
“呵……原來……如此……”
如來,或者說這個誕生于投影,渴望成為真實存在的意志,在徹底的明悟與無盡的嘲諷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萬載籌謀,終成畫餅,他的意識,連同那被污染的金身,開始不可逆轉地崩解、消散,融入那片由他自己創造的、又最終毀滅了他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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