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陳塘關的城門口,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望殷夫人和哪吒,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結果。
求見元始天尊,失敗了。
夜幕低垂,如墨般浸染了陳塘關總兵府的書房。
一盞孤燈在方桌上搖曳,將圍坐幾人的影子拉得細長而扭曲,投在冰冷的墻壁上,如同沉重的枷鎖。
死寂。只有壓抑到極致的啜泣聲斷斷續續。
殷夫人伏在桌案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淚水早已浸濕了衣袖。
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陷掌心也渾然不覺,仿佛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稍稍緩解那撕心裂肺的絕望。
她的吒兒……只剩下兩年了!
而且注定要在天雷下灰飛煙滅!作為一個母親,這比剜心剔骨還要痛上千百倍。
李靖端坐在她身旁,腰背依舊挺直,但那張剛毅的臉上卻籠罩著化不開的陰霾,緊抿的嘴唇毫無血色,眼神空洞地望著跳動的燭火。
他一生守護陳塘關,斬妖除魔無數,自問無愧天地,卻偏偏護不住自己的親生骨肉。
現實如同冰冷的閘刀,斬斷了他最后的希望。
太乙真人坐在對面,胖臉上慣有的油滑和樂觀消失殆盡,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無力,他耷拉著腦袋,拂塵也丟在一邊,唉聲嘆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空氣沉重得如同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幾乎要將所有人吞噬時,一直靜默旁觀的蘇燦,緩緩抬起了頭。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悲痛欲絕的殷夫人,掠過面如死灰的李靖,最后落在垂頭喪氣的太乙身上,聲音平靜卻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你們方才所……這天劫咒,唯有至親之人,以自身性命為引,方能替哪吒擋下那必死的天雷?”
太乙真人猛地抬起頭,小眼睛里滿是血絲和無奈,聲音干澀:“唉……貧道翻遍了玉虛宮的典籍,求遍了能求的師兄弟……這是……這是唯一記載能觸動天劫咒、偷換陰陽、轉移劫力的法子。以命換命,血親羈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哪吒這孩子……命該如此……可惜了啊……”
他重重地垂下頭,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不。”
蘇燦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地打斷了太乙的哀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這一個字,如同驚雷,瞬間劈開了凝固的空氣!
殷夫人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的驚愕。
李靖空洞的眼神驟然聚焦,死死盯住蘇燦,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確認這句話的真偽。
太乙真人更是像被針扎了屁股,肥碩的身軀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仙師?!”
殷夫人幾乎是撲到蘇燦面前,不顧儀態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光芒!指甲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您……您真的有辦法?真的能……能擋下那天劫咒?!救我的吒兒?”
她聲音顫抖,帶著極致的懇求和一絲生怕是幻聽的恐懼。
這一年來,蘇燦對哪吒的悉心教導和強大實力,早已在她心中樹立了無可替代的威信。
蘇燦說有辦法,她便愿意傾盡一切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