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岳，沉甸甸地壓在蘇燦心頭，更壓在與他一同懸浮在艦體上空的七八位妖王境大妖身上。

這些大妖形態各異，有身披骨甲、獠牙猙獰的巨象，有盤踞如小山、九頭攢動的蛇魔，有渾身燃燒著幽藍魂火的鬼車……

它們都是蘇燦這些年憑借“圣猿妖王”身份和實力，在萬妖之國邊緣地帶收服或結盟的強力妖王。

此刻，面對佛門頂尖力量的傾巢而出，這些平日里兇焰滔天的大妖，眼中也難掩驚懼與不安。

而在蘇燦身側，氣息最為陰冷、也最為復雜的，正是徹底覺醒為摩呼羅迦的法海，他依舊維持著人形，但皮膚上覆蓋著細密的黑色蛇鱗，額生微小的骨角，猩紅的豎瞳死死盯著屏幕中的文殊菩薩，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卻也夾雜著難以磨滅的、源自血脈深處的忌憚。

“山猿……”

法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看向蘇燦，巨大的蛇瞳中充滿了疑慮：“那可是文殊菩薩！還有十八個幾乎不弱于我的羅漢！你真有把握嗎？若是父皇他今日不出手……”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而喻，若無妖祖干預，他們這群妖王，面對菩薩加羅漢的組合，恐怕只有被“超度”的份。

蘇燦巨大的猿首微微轉動，看向法海，低沉的聲音如同悶雷滾動：“摩呼羅迦，事到如今，你還心存僥幸嗎？退路早已斷絕！”

他巨大的猿爪指向屏幕上那殺意凜然的佛光：“看看他們！‘邪魔妖道’、‘孽障’、‘當誅’，這便是佛門對我們的定義，我們，在靈山眼中，從來就不是可以談判的對象，只配被‘超度’，去做佛門的走狗，去做那被馴化、被抽取血脈、成為他們護法神只影子的‘摩呼羅迦’，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

蘇燦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法海心中最深的傷疤和屈辱。

這十三年，在蘇燦的刻意引導和妖國內部流傳的秘聞沖擊下，法海早已徹底認清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他們妖族才是此界原初的主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不過是竊取世界權柄的異界入侵者！而他引以為傲的名字“摩呼羅迦”，更是強加給他的枷鎖，是讓他成為佛門護法神投影的恥辱烙印。

想到小青的形神俱滅，想到自己曾經的“法海”身份被佛門利用，想到那屈辱的枷鎖之名，法海猩紅的豎瞳中，最后一絲猶豫被徹底燃盡，取而代之的是玉石俱焚的瘋狂。

“他們該死！”

他身上的蛇鱗根根倒豎，氣息瞬間攀升到巔峰：“你說得對！山猿！退無可退！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我摩呼羅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就在法海氣勢攀升到，其他妖王也被這股決死之氣感染的瞬間。

嗡！

那十八道金色流星已然撕裂空間，瞬息而至，停在了距離昂揚不滅號不足千丈的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