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低頭。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沾滿血污，眼神卻依舊盯著我。那里面沒有恨意，也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堅持。

“你……逃不掉。”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他……一定會……完成計劃。”

我沒回答。

只是盯著他不斷顫抖的手。那不是虛弱的表現，而是體內靈力再次積聚的征兆。他的皮膚開始泛紫，血管在皮下凸起，如同爬行的藤蔓。我能感覺到，他還沒打完。

他還有一擊。

我慢慢退后一步，拉開距離。右臂的舊傷開始抽搐，那是使用萬法摹刻后的反噬。每一次調動靈力，都像是有東西在經脈里來回刮擦。左腿也不太聽使喚，剛才落地時受了震蕩，現在站著都有些吃力。

但我們都沒退。

擂臺四周早已一片狼藉。石柱倒塌了三根，地面裂開數十道深縫，有些地方還在冒著淡淡的紫煙。觀戰的弟子們全都屏住呼吸，有人站在原地不敢動，有人悄悄后退了幾步，生怕被波及。

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敢喊停。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比試。

是生死之戰。

林淵緩緩站了起來。

他靠的是左手撐地，一點一點把身體抬起來。雙腿在抖，肩膀也在抖，但他終究是站直了。他的右手已經毀了，只剩下半截手臂掛在身上，可他仍然用那只手抓起了插在不遠處的長槍。

槍尖垂地，拖出一道血痕。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腳印。

我能看出他在強撐。體內的靈力已經接近枯竭，符文的能量也在快速流失。但他還在往前走，哪怕慢得像在爬。

我不動。

站在原地，看著他靠近。

當他走到我面前三步遠時，忽然停下。他的頭低著，頭發遮住了臉。然后他慢慢舉起長槍，槍尖對準我的胸口。

我沒有格擋。

也沒有閃避。

我知道這是最后一擊。

他也知道。

他抬起臉，嘴角裂開，露出一個近乎解脫般的表情。

“這一次……不會再失敗了。”

話音落下，他全身的符文驟然亮起，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擂臺。他的身體像是被什么力量撐到了極限，皮膚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裂痕，鮮血順著紋路滲出。

他沖了過來。

快得只剩殘影。

我終于出手。

雙掌合十，靈力凝聚于掌心，迎著他的槍勢推出一擊。兩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氣浪掀飛了周圍的碎石，煙塵沖天而起。

我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看到那桿槍，正一點點逼近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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