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的夜濃稠如凝固的血,秦越人立在太醫院屋檐下,望著秦始皇寢宮方向那道轉瞬即逝的詭異紅光,仿佛看到了某種不祥的預兆。檐角滴落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混著宮墻下青苔的腥氣,鉆入鼻腔。無相高僧臨終前的警告在耳畔回響:“生死之門背后,是無盡的誘惑與危險。”阿雪失蹤的青銅鈴鐺、太醫令王賀那陰森的獰笑、冷宮石柱下隱藏的秘密,此刻如毒蛇般纏繞著他的心臟。更令人不安的是,阿福體內那股神秘力量,每到深夜就會發出詭異共鳴,仿佛在呼應宮中某個未知的存在。他下意識地握緊腰間銀針,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卻無法驅散心底的寒意。
破曉時分,太醫院的銅鈴急促搖晃,打破了清晨的寂靜。“秦醫仙!御花園出人命了!”小藥童臉色煞白,撞開房門時帶翻了藥柜,聲音里滿是恐懼,“三位宮女和一個侍衛,七竅流血……死狀可怖!”藥童的指甲縫里還沾著研磨了一半的草藥,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安。秦越人顧不上整理散落的藥材,拔腿就往御花園跑去,衣擺掃過藥柜,帶起一陣藥香。
御花園里,血腥味混著濃烈的香粉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滿地的碎瓷片在晨光下閃爍,宛如撒落的星子。死者橫七豎八倒在九曲回廊下,黑紫色的血順著青磚縫隙蜿蜒,在地上凝成詭異的暗紫色紋路,宛如某種神秘的符咒。其中一名宮女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指縫間嵌著紅色粉末,在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半片曼陀羅花瓣若隱若現——這正是毒醫門的標志,讓秦越人心中警鈴大作。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撥開宮女僵硬的手指,紅色粉末沾在指尖,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讓開。”秦越人蹲下身子,銀針在指尖旋轉出金色光暈。運轉靈樞九轉功,內視之下,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死者經脈中,朱砂顆粒與一種細小如塵的蠱蟲正瘋狂啃噬著生機,那些蠱蟲排列的軌跡,竟與在毒醫總壇核心壁畫上看到的祭陣如出一轍。更令他心驚的是,死者丹田處殘留的氣息,和阿福體內那股神秘力量有著微妙的共鳴,這讓他意識到,此案背后定有更大的陰謀。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青磚上,瞬間被黑紫色的血跡浸染。
“秦醫仙,陛下宣召!”侍衛的聲音驚破死寂。秦越人起身時,注意到死者中那名侍衛的靴底沾著特殊的泥土——是咸陽城外三十里,黑風山獨有的赤褐色土壤,那里正是毒醫門總壇所在。這個發現讓他更加確信,這起命案與毒醫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查出真相。
書房內,秦始皇的冕旒隨著怒拍案幾的動作劇烈晃動,龍顏大怒:“一夜四命!朕的皇宮成了什么地方?”竹簡散落滿地,其中一卷記載著徐福東渡求仙的密折,邊緣被朱砂批注染成暗紅色,仿佛暗示著長生之秘與這場命案的關聯。“你既說能治朕的隱疾,這案子,也由你查!”帝王的聲音震得案上的青銅香爐嗡嗡作響,香灰簌簌掉落。秦越人余光瞥見丞相李斯用玉簪撥弄香爐,香灰下隱隱露出半幅六芒星圖案,那是血月教的標志。“丞相對此案可有見解?”他突然發問。李斯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夫日理萬機,內宮瑣事……不過秦醫仙在江湖名聲在外,與那些邪教的傳聞,陛下不可不防啊。”話音未落,案幾上的青銅燭臺突然傾倒,燭淚在竹簡上凝成詭異的曼陀羅形狀,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些秘密。
御藥房內,秦越人翻出存放朱砂的瓷罐,底部的六芒星標記在燭光下泛著幽光。正當他仔細查看時,一道寒芒破空而來!“靈樞化形金盾!”金色真氣凝聚成盾,淬毒弩箭射中盾牌的瞬間,他聞到一股熟悉的腐臭味——和阿雪銀飾上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這讓他確定,血月教也參與其中。弩箭被彈開,釘入墻壁,發出“噗”的一聲悶響。他轉身追出,衣袂帶倒了一旁的藥架,藥材散落一地。
追至屋頂,黑衣人手中的弩弓刻滿梵文,正是血月教的法器。“毒醫門和血月教果然勾結!”秦越人暴喝,銀針如暴雨傾瀉。黑衣人拋出的煙霧彈中,三陰蝕骨蠱蟲嘶鳴著撲來,卻在觸碰到他周身陽氣的剎那,化作一灘黑水。打斗間,一塊玉佩掉落,背面“李”字尚未看清,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正是李斯府上更夫獨有的三長兩短節奏,這讓李斯的嫌疑陡然增加。黑衣人趁機逃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詭異的笑聲在屋頂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