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的晨霧還未散盡,秦越人背著藥簍剛踏入村口,就被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撞了個趔趄。往常熱鬧的石板路上,橫七豎八躺著村民,虎娃娘扶著土墻干嘔,王大哥的嘴唇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村口老槐樹下,七八個孩童蜷縮成一團,喉間發出痛苦的嗚咽。
“這是怎么了?!”秦越人扔下藥簍撲過去,指尖搭上虎娃娘的脈搏,脈象虛浮如游絲,掌心觸感一片冰涼。記憶突然翻涌,昨夜子時他正在溶洞修煉,巖壁上的星軌圖竟滲出黑色水漬,長桑君盯著水漬沉默良久,只說了四個字“山雨欲來”。
(難道師父早就料到會有變故?可這腐臭氣息,和尋常山嵐瘴氣全然不同......)
“越人!快救救我家柱子!”李老漢拄著拐杖沖來,褲腿沾滿泥漿,“后半夜突然起霧,黃得像腐壞的膿水,沾到的人全都......”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瓷器碎裂聲,趙獵戶發瘋似的撞開家門,雙目赤紅,指甲深深掐進自己脖頸。
秦越人解下腰間銀針,針尖瞬間蒙上一層黑霧。《靈樞初篇》的記載在腦海中炸開:“陰邪入體,如腐骨之蛆;陽氣盡散,百脈皆廢。”他扯下衣襟蘸水捂住口鼻,高聲喊道:“所有人別碰霧氣!去采艾草、菖蒲,越多越好!”
長桑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鶴氅被山風掀起獵獵作響:“此乃‘三陰噬心瘴’,尋常草藥只能治標。”他屈指彈向趙獵戶,一道金光沒入其眉心,發瘋的漢子頓時癱倒在地,“用‘九陽回春針’,先護住大椎、曲池二穴。”
(師父的金光......和我凝聚的氣針全然不同。可三陰瘴氣?這分明是毒醫門的手段!)
秦越人深吸一口氣,丹田真氣翻涌。七枚銀針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灼熱的弧線,精準刺入趙獵戶穴位。詭異的是,銀針剛觸及皮膚,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黑霧順著針身倒灌回來,燙得他虎口發麻。圍觀村民發出驚呼,虎娃突然指著天空尖叫:“看!霧里有東西!”
眾人抬頭,只見黃色瘴氣中浮現出若隱若現的人臉輪廓,每一張都扭曲著發出尖笑。秦越人想起拜師時長桑君展示的氣針,咬破舌尖將精血注入銀針:“靈樞九轉,陽氣為引!”銀針瞬間爆發出刺目金光,瘴氣中傳來凄厲的慘叫,一張人臉被金光撕碎,化作黑色血雨灑落。
“越人小心!”長桑君袖中飛出三道銀針,穿透秦越人頭頂三寸虛空。少年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自己身后凝聚出一只漆黑的鬼手,指尖泛著尸斑,正緩緩扼向他咽喉。冷汗浸透后背,他突然意識到,這毒瘴絕非自然形成,背后定有人操控!
(是誰在暗處窺伺?毒醫門為何對小小山村下手?)
“大家聽好!”秦越人轉身面對村民,鮮血順著嘴角滴落,“點燃艾草熏屋,緊閉門窗!我和師父會挨家挨戶施針!”他望向長桑君,發現老人正盯著瘴氣消散的方向,眉頭擰成死結。師徒二人默契地分頭行動,銀針與黑霧碰撞的爆裂聲,混著村民壓抑的呻吟,在村莊上空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