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趕緊推開木門,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牛棚里邊一片漆黑。
唐小北抹著眼淚迎了過來:“俺沈爺,俺爸從昨天下午就一直咳嗽,都咳出血來了。”
“小北,趕緊把煤油燈點上。”唐華強話音未落,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沈杰快步上前將唐華強從床上扶起來,不斷的拍打著他的背。
可是,這唐華強一點都不見好轉。
唐華強咳嗽的太猛烈了,由于咳嗽都無法正常呼吸,臉被憋一片青。
“小北,找醫生來看過了沒有?”
小北搖了搖頭:“俺沈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俺爸這成分,哪個醫生想來給他看病。”
唐華強本來是個勞改犯,在這個知識越多越反動的年代。
他被關進了附近的勞改農場。
但是最近幾年。
勞改農場這條件是一年不如一年。
把這一批犯人繼續關在勞改農場里,非餓死不可。
于是附近的勞改農場就和當地的鄉鎮商量。
把一部分只有思想問題的勞改犯放在農村,讓他們從事勞動改造。
無論是在勞改農場還是在農村,都是要進行貧下中農再教育,都是要進行勞動改造。
唐華強在三年前就到了圣湖大隊。
唐華強的身份特殊。
年紀又大了,身體虛弱。
他根本干不了繁重的體力勞動。
大隊就給了他一個養牛養馬養驢子的活。
唐華強每天要干的事情就是趕著牛馬到附近的草地上去放牧。
除此之外,他們父子倆每天還得割大量的嫩草。
常年的繁重勞動,使得唐華強本就瘦弱的身體佝僂的像一只蝦。
唐華強和這些牛馬驢子生活在一起,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臭味。
雖然他們父子倆到了圣湖大隊之后,都一直本本分分的,但是幾乎所有的村民全都瞧不起他們。
在這些村民樸素的價值觀里。
這唐華強就是犯了罪的人。
沒有人愿意搭理這種犯了罪的人。
他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這些牛馬騾子。
偶爾,沈杰會讓家里邊的人送去吃的過來。
唐小北抹著眼淚:“俺沈爺,我爸就要死了,你救救他吧。”
“好孩子,你放心。”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爸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越來越多上工的人過來了。
他們全都拉著爬犁來領牛和馬。
“老唐,這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干什么吃的。”
“那些牛馬都準備好了沒有?”
“太陽出來了,天一熱那活可就不好干了。”
“你這家伙,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看守牛馬這么簡單的活,你都干不好。”
沈杰沖著外面大聲嚷嚷著:“喊什么喊,這牛馬和驢子就在這牛棚里,自己進來牽走。”
眾人一聽到是沈杰的聲音,他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仇傳虎捏著鼻子走了進來,牛棚里面雖然黑暗。
但是他一眼就發現了那一匹棗紅馬和青稞馬不在。
“唐華強那一匹棗紅馬和青稞馬被誰領走了。”
“村長,咳咳咳……”唐華強又磕著一聲不迭一聲,“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前,沈大偉高峰和錢飛他們來領馬的。”
“這沈大偉覺悟還挺高,”仇傳虎冷冷一笑,轉眼間,他就意識到了問題不對勁,“不對,我來的時候第五生產隊的水田里邊就沒有人在犁地。”
“沈大偉把馬牽到哪里去了?”
唐華強哪里知道。
仇傳才上前一步:“村長,我聽人說,沈大偉幾十個人趕著馬車,好像往鎮方向去了。”
“唐華強,你這是嚴重失職。”仇傳虎怒吼了起來,“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怎么能夠讓人把馬給牽走。”
幾十個人趕著四輛馬車往鎮zhengfu方向去。這天還沒亮,能干什么事?
仇傳虎越想越是覺得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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