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我不想變成那樣!”他痛苦地嘶喊出來,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那些鉆入骨髓的靡靡之音和扭曲的“靈感”硬生生摳出來。他蒼白的臉上布滿冷汗,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在對抗一場無形的酷刑。
“你當然不想!”旦丁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審判的號角在少女之環上空炸響,帶著滌蕩一切污穢的絕對力量。他周身那原本如同磐石般內斂的信仰氣息轟然爆發,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共鳴的淡金光暈,而是化作了熊熊燃燒的、純粹到刺目的烈陽圣焰!這圣焰并不灼熱皮膚,卻如同最猛烈的強酸,灼燒著一切無形的混沌污穢!
“感受烈陽女神的指引!”旦丁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進弗里德里希瀕臨崩潰的意識深處,“這并非盲目的崇拜!這是對戰略智慧、嚴明秩序、文明價值與正義的絕對認同與全身心皈依!”
他枯瘦的手指向天空,仿佛引動了正午的烈日,一道凝練的、熾白的光柱瞬間穿少女之環上的淡淡光輝,精準地籠罩在弗里德里希身上!
“它用清晰的目標填補你靈魂的空虛!”
圣焰光柱中,無數模糊的、象征著混沌誘惑的扭曲光影發出無聲的尖叫,如同積雪般消融。
“它用鐵一般的紀律約束你失控的欲望!”
弗里德里希身上那些繁復妖異的墨綠色花紋仿佛活了過來,在圣焰的灼燒下痛苦地扭動、剝落,露出底下蒼白但不再病態的肌膚。他緊身衣和外套上那些金線銀線繡出的墮落藤蔓圖案,如同被投入火焰的毒蛇,蜷縮、焦黑、化為飛灰!
“它用對文明的奉獻代替你貪婪的索取!”
他脖頸上那只慵懶蜘蛛吊墜的紅寶石眼睛瞬間黯淡、龜裂,細密的銀鏈寸寸斷裂。手指上纏繞荊棘的蛇形戒指,幽綠的貓眼石“噗”地一聲碎裂,銀質的蛇身如同被烙鐵燙過,扭曲變形,從他手指上脫落。
“它用內心的專注與堅韌,抵御感官的誘惑與混沌的低語!”
旦丁猛地踏前一步,赤足踩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燃燒著圣焰的雙眸如同兩柄利劍,刺入弗里德里希渙散的瞳孔。“色孽許諾的‘極致’,是瓦解你意志的毒藥!薇爾莉特賜予的,是鍛造鋼鐵意志的熔爐!看清你的本心!你追求的,是讓美淪為墮落的玩物,還是讓藝術成為文明的基石,秩序的贊歌?!”
在圣焰的猛烈沖擊下,弗里德里希感覺自己靈魂深處那層黏膩、甜膩、不斷誘惑他滑向深淵的薄膜被徹底撕裂、焚燒殆盡!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席卷全身,但緊隨其后的,是一種難以喻的、仿佛窒息者重獲空氣般的解脫感!
那些靡靡之音消失了。
那些扭曲的線條在他腦海中崩解了。
那些對病態“極致”的饑渴,如同退潮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對光明、秩序和真正創造力的渴望,如同被圣焰點燃的干柴,熊熊燃燒起來!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筆下本該描繪的景象——不是扭曲的藤蔓和妖花,而是象征著豐收的金色麥浪,是代表智慧與戰略的獅鷲展翅,是堅固的堡壘城墻,是陽光下孩子純真的笑臉!
“啊——!!!”弗里德里希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極致解脫的長嚎。他猛地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旦丁,不再是恐懼和迷茫,而是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種新生的、熾熱到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力量!淚水混合著汗水,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洶涌而下,沖刷著他蒼白的臉頰。
“我…我…”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汲取新生的力量。他掙脫了泰伯羅斯無意識松開的手,不顧一切地向前撲倒,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沾滿塵土的手指死死摳進石縫,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聲音嘶啞卻帶著穿金裂石的堅定:
“我!弗里德里希!愿皈依戰略與智慧女神薇爾莉特!愿以余生侍奉秩序與光明!愿我的畫筆與針線,只為歌頌文明的基石、秩序的戰歌而舞動!愿我的每一筆設計,都成為刺向混沌陰影的利劍,成為守護希望與繁榮的堅盾!請圣徒閣下…為我指引前路!請女神…寬恕我這迷途的靈魂,接納我這重獲新生的信徒!”
隨著他靈魂深處迸發的誓落下,他身上最后一絲因色孽低語而產生的陰郁、躁動、妖異的氣息,如同被烈陽徹底蒸發的最后一點露珠,徹底消散無蹤!一股雖然微弱,卻無比純凈、堅韌、帶著清晰目標感的信仰之光,如同初生的火苗,在他周身升騰而起,與旦丁那熊熊的烈陽圣焰、星露甜橙寧靜的凈化銀輝,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整個少女之環平臺,陷入了一片神圣的寂靜。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弗里德里希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所有修女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震撼地看著這一幕,許多人雙手合十,,低聲念誦著對秩序主神的贊美詩。
旦丁俯視著如同從污水中被撈起、洗凈、重獲新生的弗里德里希,飽經風霜的臉上,那磐石般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一絲。他緩緩擡起手,并非之前的按頂,而是伸出一根枯瘦卻仿佛蘊含著無窮力量的手指,輕輕點在了弗里德里希沾滿泥土的額頭上。
指尖觸碰的剎那,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熾白圣光,如同最精準的雕刻刀,瞬間沒入弗里德里希的眉心!
“迷途的靈魂,已尋回智慧與秩序之光!”旦丁的聲音如同莊嚴的最終宣判,響徹云霄,“以薇爾莉特之名,以戰略之神的智慧與烈陽之裁的秩序,汝之罪愆,已得凈化!汝之才華,已獲新生!起身吧,弗里德里希兄弟!從今往后,你手中的畫筆與針線,便是構筑信仰堡壘的磚石,是驅散混沌迷霧的燈塔!女神的智慧之光,將永遠照亮你的道路,女神的秩序之律,將永遠守護你的創造!”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清晰、充滿了智慧啟迪和秩序力量的神圣洪流,洶涌地灌入弗里德里希的身體。他感到靈魂前所未有的輕盈與強大,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靈感與堅定的目標。他猛地擡起頭,臉上淚痕與塵土交織,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卻如同被圣焰徹底點燃的星辰,充滿了重生的光芒與無與倫比的、只為秩序與文明而創作的激情!
“贊美薇爾莉特!感謝圣徒閣下的救贖與指引!”弗里德里希的聲音洪亮、清晰,充滿了力量,再無一絲之前的頹靡與妖異。
蘇離看著設計師眼中那徹底轉變的、如同戰士般堅定而充滿目標感的光芒,也被震撼的有些僵住。
這也太強了!這就是神選圣徒的價值嗎?
雖然論戰斗力,這位圣徒可能比不上泰伯羅斯這種騎士,但論戰略價值,他簡直沒辦法估量啊!
這要是再給他一套虹光蠶絲的絲綢服飾,他那不成神靈在人間的使徒了嗎?走到哪里,就能把哪里的平民給吸引成烈陽女神的信徒!
而這一切,蘇離沒有等多久,弗里德里希將自己關進了少女之環旁臨時搭建的工作室,日夜不休。摒棄了所有繁復扭曲的線條和妖異色彩,他的設計理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追求的不再是驚世駭俗的感官刺激,而是莊嚴、秩序、力量與神圣感的完美統一。
僅僅數日之后,一套令所有人屏息的服飾被呈現在蘇離、旦丁、希露徳等人面前。
這是一套為領主設計的主教服,主體以神圣、幽邃的虹光蠶絲為底,衣領、袖口和前襟邊緣,則用純凈如烈陽初升的“圣焰金”虹光絲線,繡出了清晰、銳利、充滿幾何美感的紋路——代表女神的金色烈陽紋章和獅鷲持劍交叉的帝國紋飾。
蘇離毫無疑問的賞賜給了苦行圣徒·旦丁,讓他穿著這套服飾,去閃矛城這座宗教之城配合泰伯羅斯、迪特里希凈化當地的腐蝕。
而效果是極其明顯的,這座宗教城市里,隱藏著大量的叛軍、邪教徒、甚至被混沌蠱惑的邪惡爪牙。
這位圣徒僅抵達一個周期,當地的人口就暴增了500多人!
這500多人里大部分是隱藏的叛軍、暴徒,在圣光的感召下,很多人直接成為了烈陽女神的信徒。尤其是在城外的叛軍、劫掠者、強盜團等等,旦丁經過之后,很多人放下了武器,欣然成為閃矛城和黑森領統治的擁護者。畢竟這都是烈陽女神教會的勢力,他們皈依之后,信仰相同,抵抗和反叛的意志大幅度降低。
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被混沌信徒脅迫的普通人,許多普通平民可能因為家人被挾持、生計被控制,或僅僅出于恐懼,被迫為叛軍或邪教提供有限的幫助(如藏匿物資、傳遞消息、隱瞞行蹤)。
旦丁的感召力給予了他們巨大的勇氣和希望,讓他們相信在女神的庇護下可以擺脫脅迫。他們紛紛主動向圣徒或騎士懺悔,揭露脅迫者的信息,尋求庇護和救贖,從而切斷叛軍的情報和補給網絡。
最后,混沌的腐蝕不僅限于主動投靠者,還包括那些被邪術、褻瀆儀式或混沌存在低語所影響,陷入瘋狂、抑郁、幻覺或極端行為的無辜者。
旦丁的能力也能幫助他們直接對抗混沌的精神污染,撫平受害者狂亂的心緒,驅散他們腦海中的褻瀆低語和恐怖幻象,使他們恢復清醒,成為亟需安撫和引導的潛在信徒。(當然,大部分騎士對這種人的態度都是一樣的,騎士會直接把被污染的村莊付之一炬,不論是普通平民還是受到精神污染的人全部處決燒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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