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移開目光，望向那依舊魔氣翻涌、如同擇人而噬巨口的深淵裂隙，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卻依舊清冷：“古魔……誅滅了？”

“核心魔核被你我合力徹底湮滅，魂飛魄散，再無生機。”張皓旸肯定地點頭，隨即目光投向那崩塌的深淵，“只是這古魔淵地竅……怕是要徹底廢棄了。”

“唔…”

影殺的眉頭忽然緊緊蹙起，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不是肉體的傷痛，而是神魂深處傳來的、如同冰層碎裂般的劇烈刺痛！無數破碎的、模糊的畫面，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洪流，瘋狂地沖擊著她的識海！

一處遺跡中…刺眼的法寶光芒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一個渾身浴血卻依舊死死將她護在懷里的身影…那滾燙的鮮血滴落在她的臉上…

在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間淹沒了一切…刺骨的寒冷…無盡的黑暗…最后分離時，那雙布滿血絲、充滿了無盡痛苦、不舍的眼睛…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影殺猛地瞪大雙眼，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張年輕而堅毅的臉龐，那染血的眉宇，那深邃的眼眸…與記憶碎片中那雙眼睛…緩緩重合！

“啊！”劇烈的頭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額頭。

“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張皓旸見狀大急，以為她神魂遭受了重創，立刻就要調用太初神木對其進行療傷。

“別…別碰我！”影殺猛地縮回手，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慌亂。她掙扎著想坐起來，身體卻虛弱無力。

張皓旸連忙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影殺靠在他堅實的臂彎里，喘息著，目光復雜無比地再次看向他。那眼神中，冰冷依舊，卻又多了一種難以喻的迷茫、痛苦、掙扎，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敢確認的…熟悉。

那神魂深處劇烈的撕裂痛楚似乎平息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復雜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理清的混亂情緒。那個擋在她身前的浴血身影，與眼前這張臉龐雖然不相同，但是那神魂氣息卻是那么的親切、那么的熟悉。

“張…道友…”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干澀，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帶著一種連靈魂都在顫抖的疑問：

“我們…碧水寒潭…之前…是不是…見過？”

“轟！”

這句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張皓旸的心頭！他扶著她的手猛地一顫，瞳孔瞬間收縮到了極致！一股難以喻的酸楚、狂喜、悲痛交織的洪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堤防！

她…她想起來了？哪怕只是碎片…哪怕只是疑問…那被遺忘的過往，那刻骨銘心的分離…終于…撬動了一絲冰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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