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皓旸繳了二百中品晶石的傳送費就要踏入傳送陣時,那名護衛突然壓低的聲音卻讓他懸在半空的腳步驟然凝滯。那護衛粗糙的手指正摩挲著剛收到的晶石,青灰胡茬間沾著酒漬的嘴唇咧開,露出兩顆鑲金的門牙。
“北域沒出來的那個新人,嘖,當真艷福不淺吶!”護衛斜倚著青銅陣柱,腰間鐵鏈隨著他前傾的動作嘩啦作響。他說話時噴出的酒氣混著飯菜的酸味,熏得張皓旸不著痕跡地偏了偏頭。
折扇“唰”地在掌心收攏,張皓旸轉身時腰間玉佩與劍鞘相撞,發出清越的鳴響。“哦?”他眉梢微挑,日光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愿聞其詳。”
護衛突然湊近,鐵甲縫隙里滲出陳年汗臭。他粗糙的拇指與食指下意識搓動,指甲縫里還嵌著昨日賭錢時的骰子漆屑。“嬌子心和鳳玲瓏姑娘在葬龍淵附近徘徊了整整三日。”他壓低的聲音里帶著黏膩的艷羨。
張皓旸指節一緊,扇骨上的鎏金紋路硌得掌心微痛。傳訊石在袖袋中泛著微溫,可無論注入多少元力,始終如古井無波。
“更邪門的是暗影那位...”護衛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著望向四周。遠處巡邏的衛兵正用槍桿挑弄著一只瘸腿的流浪狗,鐵靴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掩蓋了他的尾音。直到張皓旸指尖又彈出三枚晶石,他才繼續道:“影殺少主硬接五彩劍氣那次,我親眼看見他面紗下滴落的血,竟是紫色的!"
這個細節像根細針扎進張皓旸的太陽穴。他搜索記憶里只有玄陰體質的人,受傷時才會...折扇突然展開,遮住他瞬間變色的面容。扇面墨竹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靛藍,恰如那次在神域,姬歆瑤為救他負傷時,流出的血液就是紫色的。
“這般人物,倒想親眼見識。”張皓旸話音未落,護衛突然按住她手腕。
護衛咧開的嘴角沾著煙草渣滓:“影殺少主在...”他故意拖長的尾音隨著張皓旸袖中滑出的晶石袋戛然而止。沉甸甸的錦囊落入他掌心時,發出二十枚中品晶石特有的清脆碰撞聲。
“影殺少主此刻正在無雙城。”護衛咬住晶石驗成色時,金牙在暮色中閃過暗芒。
下一刻,空間傳送陣先是釋放出一道白光,隨即就聽到“倏”的一聲,張皓旸的身形就消失當場。
傳送陣的白光漸漸消散,張皓旸只覺得腳下地面微微一震,眼前的景象已然大變。他閉了閉眼,壓下空間傳送帶來的輕微眩暈感,待視野重新清晰后,方才從容地邁步走出傳送陣。
此處傳送陣坐落在一座青石砌成的高臺上,四周環繞著幾株蒼勁的古松。夕陽的余暉透過松針間隙灑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張皓旸站在高臺邊緣遠眺,只見十里外無雙城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城墻上的旌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他并不急于趕路,而是悠閑地搖開手中那把折扇。扇面上的水墨山水,隨著他手腕輕轉,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腳下的路平整寬闊,兩旁栽種的桂花樹正值花期,淡黃色的花朵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不多時,張皓旸就進入無雙城,無雙城的酉時依舊熱鬧非凡,街道兩旁的攤販叫賣聲漸漸清晰。一個賣糖炒栗子的老漢正用鐵鏟翻動著砂鍋中的栗子,焦糖的甜香隨著“沙沙”的翻炒聲飄散開來。幾個孩童圍著糖人攤子嘰嘰喳喳,手中的銅錢在夕陽下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