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與城管的聯合整治行動正式開始，整個流程分為幾條線，夜查暫住證、擺攤引誘、制造沖突情節，盡量把兇手可能關注的“目標事件”完整復現出來。

所以首先，行動必須要大張旗鼓，街道上，警察和城管的隊伍集結，然后喊話，引得路人都頻頻側目。

然后幾名警員換上便服，混在小區樓棟之間，在不同樓層征用了幾套暫時無人入住的房子，偽裝成“出租屋住戶”。

為保證逼真，他們甚至在室內擺上正常生活的雜物，地面上故意堆衣服、塑料袋、水壺等，讓夜查人員看上去像是真的在查“暫住人口”。

“動靜得大一點。”

藍心武提醒。

于是當第一波城管和協警敲開一戶征用的房門時，壓抑了一晚的“演技”瞬間爆發。

門一開，一個蓬頭散發的警員操著半真半假的怒氣大喊：“查什么查？！大半夜敲門煩不煩？！”

對面的城管也立刻進入角色，板著臉：“例行檢查！暫住證拿出來！”

“我沒有暫住證！你們不給我辦啊！！”

“怎么？不配合？！！”

室內的另一名女警員也加入演戲，抱著被子站在客廳：“你們不要欺負人啊……我們又沒做壞事！”

城管隊員被吼得一時間差點破功，但硬生生憋住笑，繼續照劇本走：“不配合檢查？帶回去問！”

雙方聲音越吵越大，還故意發出瓷杯摔落的聲音、椅子倒地的聲響，甚至有人試探性地推搡了一下，制造“沖突升級”的效果。

引得周圍鄰居什么的頻頻看過來，路人也在周圍小區下面聚眾打量。

與此同時，另一條線在小區中心的空地展開。

林栩和莊揚穿上廉價的幾十塊錢工作服，擺了一小攤假冒的“糖炒栗子”，旁邊堆著幾個舊紙箱，像模像樣。

城管那邊收到指令后，一名年輕隊員立即提著大喇叭沖過來：“誰讓你們擺攤的？這里是嚴禁擺攤區域！”

“別別別！我們馬上收！”

莊揚夸張地喊，一邊拿塑料布亂糊糊地蓋攤。

但那名城管更夸張：“馬上走！否則全部沒收！”

兩人被追的場景被盡量安排得真實。

林栩一邊逃，一邊假裝磕絆摔跤，甚至刻意讓對方搶到一只紙箱，引來不少夜歸路人側目。

小區另一端，王克復也配合安排，與城管“對罵”幾句，摔凳子、踢板凳的動靜都從陰暗樓道放大回響出去，效果逼真得像真鬧上了。

幾條線同時展開，讓這片區域看上去完全恢復了之前真正整治行動的樣貌，混亂、急促、糾紛不斷，這些特征正是兇手在前幾案中“挑人”的關鍵條件。

時間逐漸推到凌晨三點。

小區道路越來越靜，巡邏警員從隱蔽位置緩緩靠近林栩這條線路。

莊揚一邊喘氣，一邊扶著膝蓋：“栩哥……這樣真能把人引出來嗎？我跑得腿都快斷了。”

林栩拍了拍粘滿泥土的褲腿，抬頭看著昏黃路燈下的樓棟：“難說。”

他語氣平靜，但眉梢帶著一絲警惕：“之前三名死者，都是在類似行動之后幾天內遇害，兇手不是隨便殺人，他要挑‘目標’，挑‘情緒點’，挑‘沖突’。”

“那我們這是真在給他制造機會……”

莊揚嘟囔。

林栩點頭：“等著吧，今晚如果兇手在觀察，他一定會出來探。”

兩人靠在陰影下，假裝正在收攤，實則眼睛盯著周圍每一處可疑角落。

風吹過鐵欄桿，發出空洞的嗡鳴聲，凌晨的空氣中帶著潮濕的冷意，整個小區靜到能聽見遠處江面的水聲。

也就在這個寂靜的時刻，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溫和，帶著確認似的試探：“請問……你們剛才，是被城管追了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