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醫院,特護病房。
心電監護儀單調地響著。
滴。
滴。
滴。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被紗布纏成了木乃伊的物體。只有那張腫得像發面饅頭一樣的臉還露在外面,依稀能辨認出幾分李天洋的輪廓。
李綱強站在床邊。
這位寧海市公安系統的二把手,此刻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他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獨子。
兩條肋骨骨折,左腿粉碎性骨折,重度腦震蕩,脾臟破裂出血。
下手真黑。
這是奔著要命去的。
啪!
李綱強反手一巴掌,抽在身后的秘書臉上。
沒有任何征兆。
秘書被打得一個趔趄,眼鏡飛了出去,撞在墻上摔得粉碎。但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趕緊低下頭,甚至不敢去撿那副眼鏡。
“查清楚了嗎?”
李綱強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查查清楚了。”秘書捂著迅速腫起的半邊臉,聲音哆哆嗦嗦。“動手的是兩個人。一個叫許昂,是個外地來的富二代。另一個叫蕭塵,是唐安集團的業務員。”
“業務員?”
李綱強笑了。
那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個業務員,敢把我的兒子打成這樣?”
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寧海市這片地界,姓李的就是天。
這么多年,不管是商界的巨鱷,還是道上的狠人,見了他都要畢恭畢敬地叫一聲李局。
李天洋在外面惹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打架、飆車、玩女人。
哪次不是他一個電話就能擺平?
哪次不是受害者還要反過來給李家賠禮道歉?
可今天。
有人騎在他脖子上拉屎。
“是不是老張那邊的人?”李綱強問了一句。
他在局里也不是一手遮天,還有競爭對手。要是政敵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情,那就是沖著他的烏紗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