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起來的聲音。
我猛地轉身。
右煞的軀體從碎冰里撐了起來。他的面具還在,但裂了一道縫,金瞳露在外面。那顆眼睛原本是死的,現在亮了,光是紅的。他沒有站起來,就那么坐著,頭低著,肩膀不動。我盯著他,手按在刀柄上。
他慢慢抬起頭。
面具裂縫后的金瞳直盯著我。不是攻擊的姿勢,也不是防御。他在看我,像認識我。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不是從他嘴里出來的。
是直接在我腦子里響的。
“你不是最后一個。”
我說不出話。
他沒動,也沒再說別的。就坐在那里,金瞳亮著,像是在等我回答。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是誰?是張遠山?是張懷禮的傀儡?還是……另一個我?
我后退了一步。
他沒追。
我回到冰壁前,伸手摸最后一層。最底下還沒打開,還有一層冰殼蓋著。我用發丘指一點點推,血不斷滲出來,混在縫隙里。這一層特別厚,像是被人故意封住的。推到一半的時候,底下露出幾個字。
“雙生同滅,唯血可解。”
我停了一下。
再往下推,字連成了句:“開門者不死,守門者不存。若一人執兩刃,則天地逆位。”
我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個人同時拿著“守”和“開”兩把刀,門就會徹底打開。不是裂一條縫,是完全打開。而拿刀的人,會死。這就是為什么歷代守門人都不能碰“開”刃。這也是為什么張懷禮一定要拿到雙刃。
他不想活。
他想死在門打開的那一刻。
我把手收回來。
血從指尖滴下去,砸在冰面上,發出很小的聲音。我抬頭看那道“門”字裂縫。光還在,但弱了。我走過去,伸出手,想去碰那道縫。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的時候,身后傳來爬行聲。
我回頭。
右煞在地上爬,速度不快,但一直在動。他的手抓著冰面,拖著半邊碎掉的身體,朝著我這邊來。金瞳一直亮著,沒眨過。我沒有拔刀。他不是沖過來,是慢慢靠近,像有什么事要告訴我。
我站在原地。
他爬到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抬起手,指向冰壁。
不是指地圖,不是指“門”字,是指向我剛才摸過的那層冰殼。那里還有最后一段沒剝落。我看著他,又看看冰壁。
走回去。
伸手,繼續推。
最后一層冰殼掉了。
底下是一行小字,刻得很淺,像是怕被人看見。
“持雙刃者,必自斬心脈,以血封門。”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