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當地的風景:“龍標-->>野宴,沅溪夏晚足涼風”;寫對百姓的同情:“莫道弦歌愁遠謫,青山明月不曾空”;甚至寫自己的處境:“夜郎天外怨離居,明月樓中音信疏”。這些詩,被當地的百姓抄在布上,掛在屋里,有人說:“王縣尉的詩,比菩薩的經文還管用,能讓人心里舒服。”
    李白聽說王昌齡被貶龍標,特意寫了一首《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這首詩傳到龍標,王昌齡讀著讀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知道,不管自己貶到哪里,總有朋友記得他,總有詩壇記得他的七絕。
    在龍標的三年,王昌齡寫了近百首七絕。這些詩,沒有長安時的“大氣”,卻多了些“溫情”——就像他射出去的箭,以前是射向長空,現在是射向人心。有人說:“王昌齡的七絕,在長安時是‘利劍’,在貶謫路上是‘暖箭’,不管是利是暖,都能射中人心最軟的地方。”
    這時候的王昌齡,已經五十多歲了。頭發白了大半,背也有點駝,但只要拿起筆,寫起七絕,眼里就有光。有回,他在龍標的河邊遇到一個放牛的小孩,小孩問他:“老爺爺,你為什么總寫四句的詩呀?”王昌齡笑著說:“四句詩就像四支箭,一支射天,一支射地,一支射人,一支射心——我想讓這四支箭,把大唐的好與壞、苦與樂,都射進人的心里。”
    七絕圣手王昌齡:盛唐詩壇“爆款制造機”的硬核人生
    小孩似懂非懂地撓撓頭,舉著放牛鞭跑開了。王昌齡望著他的背影,低頭把剛寫了半句的《龍標野宴》補完:“沅溪夏晚足涼風,春酒相攜就竹叢。”寫完又念了兩遍,覺得“足涼風”的“足”字太實在,少了點飄動感,琢磨著改成“送涼風”——正蹲在地上改字呢,就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驛站的差役扯著嗓子喊:“安史之亂爆發啦!叛軍打進長安啦!”
    龍標瞬間亂成了一鍋粥。有人背著包袱往山里逃,有人抱著銀子哭,還有人跑去衙門搶糧食。王昌齡的仆人也慌了,拽著他的袖子說:“老爺,咱也逃吧!再不走叛軍就來了!”王昌齡卻沒急著收拾行李,先把桌上的詩稿疊得整整齊齊,塞進懷里——別人逃難帶金銀,他逃難帶詩稿,用他的話說:“金銀是‘活下來的本錢’,詩稿是‘活下去的底氣’,少一樣都不行。”
    逃難路上的日子,比貶謫時還苦。他們跟著流民往江南跑,白天躲叛軍的騎兵,晚上睡破廟里,干糧吃完了就挖野菜。有回在山里遇到劫匪,劫匪搜遍了他們的行李,只找出一沓皺巴巴的詩稿。為首的劫匪把詩稿扔在地上,罵道:“窮酸文人!連個銅板都沒有!”正要動手打人,旁邊一個小劫匪突然喊:“大哥!這詩稿上寫著‘王昌齡’!是不是那個寫‘秦時明月漢時關’的詩人?”
    為首的劫匪愣了愣,撿起詩稿翻了翻,突然一拍大腿:“還真是!我娘最愛聽戲班子唱他的《長信怨》!”說著就把詩稿遞回來,還塞給王昌齡兩個窩頭:“先生,對不住!您拿著這窩頭趕路,前面有叛軍,您繞著走!”
    王昌齡攥著還熱乎的窩頭,哭笑不得——他這輩子靠七絕“圈粉無數”,沒想到在亂世里,一首七絕還能當“免死金牌”。后來他跟杜甫說起這事兒,杜甫笑得直拍大腿:“你這‘七絕圣手’,連劫匪都給你‘打賞’,比我這‘詩圣’有排面!”
    逃到江南時,長安已經丟了,唐玄宗也逃去了四川。江南雖然沒被叛軍打進來,卻也是人心惶惶。茶館里的人都在說“大唐要完了”,酒肆里的人喝著酒就哭起來。王昌齡看著這景象,又拿起了筆——別人用刀劍“平亂世”,他用七絕“穩人心”,他要當詩壇的“救火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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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南的破廟里,他寫了《采蓮曲二首》。寫第一首時,他想起江南采蓮的姑娘,想起太平年月里秦淮河的畫舫,筆尖跟著軟下來:“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這首詩沒提一個“亂”字,卻把太平年月的鮮活寫得活靈活現——有人讀了這首詩,抹著眼淚說:“原來咱們大唐還有這么好看的風景,咱們得守住啊!”
    寫第二首時,他看著廟外逃難的流民,筆尖又硬了起來:“越女作桂舟,還將桂為楫。湖上水渺漫,清江初可涉。”“初可涉”三個字,藏著他的心思:亂世就像漫漲的湖水,看著嚇人,但只要敢“涉”,總能到對岸。這首詩被抄在茶館的墻上,有人讀一遍就記下來,走街串巷地念——就像傳遞一顆“定心丸”,念的人多了,慌的人就少了。
    這時候,杜甫也逃到了江南,兩人在蘇州的一家小酒館里偶遇。當時杜甫穿著打補丁的衣服,頭發亂得像雞窩,一看見王昌齡就撲過來:“昌齡!我可算見著你了!你那首《采蓮曲》,我在逃難路上聽人念了一路,聽一次就覺得有勁兒多了!”
    兩人點了一壺劣質的米酒,就著一碟咸菜聊詩。杜甫說:“現在這世道,寫詩的人都不敢寫了,怕得罪叛軍,怕戳痛老百姓。”王昌齡喝了口酒,把筆往桌上一拍:“就是因為世道亂,才要寫!咱們的七絕,不是給太平年月‘錦上添花’的,是給亂世‘雪中送炭’的——老百姓聽了咱們的詩,知道還有人記著大唐的好,就不會放棄!”
    那天,兩人在酒館里寫了一夜的詩。杜甫寫五,王昌齡寫七絕,詩稿堆了半桌子。酒館老板半夜起來添柴,看見他們還在寫,嘆著氣說:“你們這些文人,都快餓死了還寫,圖啥呀?”王昌齡抬頭笑了笑:“圖咱們大唐的詩,能跟大唐一起熬過去。”
    后來,唐肅宗在靈武登基,號召天下兵馬平叛。王昌齡聽說后,立刻寫了《從軍行七首》,把對戰士的敬佩、對平叛的信心全寫進七絕里。“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寫盡了邊塞的壯闊,“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又喊出了戰士的骨氣。這首詩傳到軍營里,士兵們把“不破樓蘭終不還”刻在兵器上,打仗時喊著這句詩沖鋒——王昌齡的“七絕箭”,這下真成了戰場上的“精神danyao”。
    有人說:“李白的詩能讓人‘狂’,杜甫的詩能讓人‘沉’,王昌齡的七絕能讓人‘醒’——在亂世里,‘醒’比啥都重要。”這話傳到王昌齡耳朵里,他只是搖搖頭:“我不是想讓人‘醒’,是想讓人‘撐’——撐過這亂世,再看大唐的月亮。”
    可他沒能等到那一天。乾元二年,王昌齡想去亳州投奔朋友閭丘曉,沒想到閭丘曉怕他搶了自己的風頭,又嫌他是個“只會寫詩的文人”,竟然找了個借口把他殺了。臨死前,王昌齡懷里還揣著剛寫的《亳州韋使君宅》,詩稿上的“酒酣不必管弦繁”還沒干透——他這輩子靠七絕“圈粉無數”,最后卻栽在一個不懂詩的武官手里,就像一把鋒利的“七絕箭”,沒折在叛軍的戰場上,反倒折在了自家的屋檐下。
    第四章千年不涼的“爆款”:從詩壇流星到永恒的“七絕圖騰”
    王昌齡死的時候,才五十八歲。消息傳到江南,杜甫哭了三天,寫了首《哭王彭州掾》悼念他,里面說“群盜無歸路,衰顏會遠方”——連杜甫都覺得,少了王昌齡的七絕,亂世里又少了一盞“亮著的燈”。
    可王昌齡的七絕沒跟著他一起消失。他的詩稿被一個叫李舟的書生收集起來,抄了好幾份,藏在寺廟的佛像后面。安史之亂平定后,李舟把這些詩稿拿出來,編成了《王昌齡詩集》。這本書一出版,就跟他生前的詩一樣,成了“爆款”——書店里的人擠破頭要買,書生們把詩稿貼在墻上當“字帖”,連皇宮里的妃子,都讓宮女念他的《長信怨》解悶。
    有人統計過,《全唐詩》里收錄了王昌齡一百八十多首詩,其中七絕就占了七十多首——差不多每三首詩里,就有一首是七絕。而且他的七絕里,十首有八首能被人背下來,比李白的七絕傳唱度還高。白居易就說過:“我小時候學寫詩,先背的不是李白,是王昌齡——他的七絕像‘順口溜’,好記還還好懂,可細琢磨又全是門道。”
    就連不懂詩的老百姓,都能隨口念兩句他的詩。有回蘇軾去江南旅游,在一個小漁村里吃飯,漁翁端上魚來,說:“先生,這魚是‘芙蓉向臉兩邊開’的湖里撈的,您嘗嘗!”蘇軾聽了哈哈大笑,說:“王昌齡要是知道,他的詩都能當‘湖里的招牌’,怕是要從墳里笑醒!”
    王昌齡的七絕為啥能“火”千年?不是因為他寫得有多華麗,而是因為他的七絕“接地氣”——寫的都是老百姓能看懂的事,說的都是老百姓心里的話。他寫征人思鄉,不寫“斷腸人在天涯”的矯情,只寫“萬里長征人未還”的實在;他寫朋友離別,不寫“執手相看淚眼”的傷感,只寫“青山一道同云雨”的豁達;他寫宮女的苦,不寫“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哀怨,只寫“奉帚平明金殿開”的日常——就像鄰家大哥跟你聊天,說的都是大白話,卻句句說到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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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的七絕“有勁兒”。不管是“但使龍城飛將在”的豪邁,還是“一片冰心在玉壺”的堅守,都像給人打了一針“強心劑”。南宋的時候,金兵南下,老百姓逃難,有人就念著“黃沙百戰穿金甲”的詩抵抗金兵;明末的時候,李自成起義,有書生在城墻上寫“不破樓蘭終不還”,鼓勵士兵守城——王昌齡的七絕,早就不是簡單的“詩”了,成了中國人心里的“精神圖騰”,不管遇到啥難事,念兩句就有勁兒了。
    后來,有人給王昌齡的七絕起了個外號,叫“七絕壓卷之作”——意思是所有七絕里,他的最好。可也有人不服氣,說李白的《早發白帝城》比他的好。兩撥人吵了幾百年,最后還是清代的詩評家王夫之給了個準話:“王昌齡的七絕,是‘無一字多余’,李白的七絕是‘無一字不活’——各有各的好,但論‘穩’,還是王昌齡的厲害。”
    這話沒說錯。王昌齡的七絕就像老木匠做的椅子,看著普通,卻每一根榫卯都嚴絲合縫,坐上去又穩又舒服。他的“圣手”,不是說他寫得有多驚世駭俗,而是說他把七絕“玩明白了”——四句詩,二十八個字,能寫盡悲歡離合,能道盡家國情懷,還能讓老百姓記一輩子,這才是真本事。
    現在我們讀王昌齡的七絕,還是會被打動。讀“秦時明月漢時關”,還是會想起那些守邊疆的戰士;讀“一片冰心在玉壺”,還是會想起那些堅守初心的人;讀“荷葉羅裙一色裁”,還是會想起江南的春天——他的七絕就像“保質期千年的爆款”,不管過多久,拿出來讀,還是那么新鮮,那么有勁兒。
    有人說,王昌齡這輩子值了——雖然官沒當大,活的時間也不算長,但他的七絕比大唐的江山還“長壽”,比皇帝的龍椅還“金貴”。其實王昌齡自己早就說過:“寫詩不是為了留名,是為了讓人心里有光。”他做到了——他的七絕,就是那束光,從盛唐一直照到現在,還會一直照下去。
    就像他寫的“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兩鄉”——不管我們在哪個時代,哪個地方,只要念起他的七絕,就像跟盛唐的他,跟千百年的中國人,站在了同一片月光下,心里的那點苦、那點難,好像就都能熬過去了。這,就是“七絕圣手”王昌齡,留給我們最珍貴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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