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的靈泉依舊氤氳著乳白色的霧氣,卻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纏綿的暖意。沈青靠在羅的懷中,周身被溫熱的泉水包裹,內視時驚喜地發現經脈的傷痕已徹底愈合,枯竭的靈力雖未完全恢復,卻如初春的溪流般重新涌動。只是身體仍殘留著透支后的酸軟,讓她不得不依賴著身后之人的支撐。
然而,比身體的虛弱更讓她在意的,是羅周身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低氣壓。他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際,力道大得讓她微微蹙眉,濕透的衣物緊貼肌膚,勾勒出兩人之間毫無縫隙的曲線。沈青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耳根發燙,小聲開口:“羅……我沒事了。你先松開一點,太緊了……”
話音未落,箍在腰際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緊!羅低下頭,金色的瞳孔在霧氣中灼灼盯住她,眼底翻涌著后怕與憤怒:“下次……”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下次你再敢一個人冒險……能不能帶上一個人?艾斯、索隆、山治,哪怕是基德那個磁氣刺猬!至少……至少有人能照應,能第一時間把你帶回來!”他哽住,呼吸沉重地噴灑在她頸側,“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以為……”
沈青的心被狠狠揪緊。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羅——冷靜自持的死亡外科醫生,此刻竟像失去珍寶的困獸,連顫抖的指尖都泄露著恐懼。她想起自己未來不得不離開的計劃,一股酸澀的愧疚涌上心頭。或許……在分別前,她該給他留下一些真實的念想。
她悄然垂眸,再抬眼時,長睫上已掛滿晶瑩的淚珠。這是她當年在宗門對付心軟長老的“殺招”,此刻卻摻了幾分真情:“…我知道錯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羅緊繃的手背上,燙得他猛然一顫。
“你……”羅頓時慌了神,所有責備卡在喉嚨里。他手忙腳亂地想替她擦眼淚,語氣軟了下來:“別哭!我不是要兇你……我只是……”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這句話他未能說出口,卻被沈青敏銳地捕捉到。
她趁機將臉埋進他濕透的襯衫,悶聲道:“羅,沒有下次了。”這句話聽在羅耳中是承諾,于她卻是對未來的隱晦告別。想到漫長的分離,她的眼淚落得更兇,反而讓羅徹底失了冷靜。
氤氳的霧氣愈發濃郁,如紗幔般將兩人纏繞的身影籠罩得朦朦朧朧。靈泉的水波輕輕蕩漾,圈圈漣漪溫柔地鋪展,仿佛在訴說著未盡的話語。
羅打橫抱起沈青,room的淡金色力場一閃而逝,兩人已從泉邊消失,轉而出現在秘境深處的居所內。
柔軟的床榻陷入輕微的重量,窗外月光透過枝椏,在地面投下交錯的影。
羅的手臂支撐在沈青的身側,他的呼吸沉重而灼熱,拂過她的臉頰。
那雙金色的瞳孔在極近的距離里緊緊鎖住她,里面翻涌著如同暴風雨般濃烈的情感,但更深處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克制。緊繃的肌肉線條顯示出他正用巨大的意志力約束著自己。
他低下頭,額角輕輕抵住她的額角,聲音低沉沙啞得不像話,帶著最后一絲確認般的顫抖:
“阿青……可以嗎?”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帶著滾燙的溫度和不容置疑的鄭重,仿佛要通過她的眼睛,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尋求一個最終的、不容反悔的答案。
沈青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掙脫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和微微的顫抖,那里面蘊含的不僅是渴望,更有一種深沉的、害怕傷到她的珍惜。這份珍視,像最溫暖的水流,徹底沖散了她心底最后的一絲猶豫和慌亂。
她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染著緋紅的臉頰在朦朧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動人。清澈的眸子里漾著水光,卻沒有怯懦,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一種下定決心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