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沈青照例返回自己的房間。夜幕徹底籠罩了卡萊·巴厘島,城堡內一片寂靜,只有巡邏守衛的腳步聲偶爾響起。
沈青洗漱完畢,正準備再次去“拜訪”一下隔壁的巴基,進行例行的“睡前關懷”時,她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礁石,靜靜地佇立在走廊的窗邊。
是喬拉可爾·米霍克。
他依舊抱著他那柄無上大快刀“夜”,冰冷的刀鞘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他背對著走廊大部分方向,面朝窗戶,望著窗外漆黑的海面,但沈青知道,他一定察覺到了自己的出現。
“米霍克先生,有事?”沈青停下腳步,語氣平靜,似乎對他的出現并不意外。
鷹眼緩緩轉過身,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燃燒的炭火,直直地看向沈青,更準確地說,是看向她背后那灰布包裹的劍。他的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布套,直視劍身本身。
“你的劍,”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紅塵’。我想試試它的硬度。”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直接道明來意,符合他世界第一大劍豪的身份和性格。
沈青并沒有立刻拒絕,她沉吟了片刻,仿佛在認真考慮這個提議,然后點了點頭:“可以。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月光雖亮,終究不如白日清晰。比試劍器,光線很重要,免得失了準頭。明天清晨,日出時分,如何?海邊視野開闊。”
“好。”鷹眼干脆利落地答應,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達成目的后,他不再多,抱著黑刀,轉身便沿著走廊離去,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融入城堡的寂靜中。
沈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然后,她轉過身,非常自然地走到隔壁巴基的房門前,抬手,用指節“叩叩叩”地敲響了房門。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房間內立刻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像是有人從床上滾了下來,夾雜著巴基驚恐萬分的尖叫:“誰?!誰啊?!本……本大爺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是我,阿青。”沈青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依舊溫和有禮,但聽在巴基耳中無異于地獄的召喚,“巴基先生,開一下門,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房門內沉默了幾秒,然后是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仿佛巴基正在門后糾結。最終,房門被極其不情愿地拉開一條窄縫,巴基只露出半張慘白的臉和一只充滿血絲、寫滿恐懼的眼睛,聲音顫抖:“又……又有什么事?!深更半夜的!本大爺明天還有重要會議!”
經過幾天的“磨練”,巴基發現這個女魔鬼除了語騷擾和精神施壓外,確實沒有真正動手傷害他,這讓他恐懼之余,也稍微滋生了一點點僥幸心理和微不足道的勇氣,至少敢隔著門縫嚷嚷了。
沈青看著他那副外強中干的樣子,臉上笑容不變,直接說明了來意(簡潔最終版):“巴基先生,長話短說。五十億貝利,三顆‘流光駐顏丹’。這是最后的友情價了。您考慮得怎么樣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看似隨意地將右手抬起,輕輕搭在了背后“紅塵”劍的劍柄上。沒有用力握緊,只是指尖輕輕觸碰著劍柄的末端。
然而,就是這個細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動作,讓門縫后的巴基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剛剛因為鷹眼出現而暫時分散的恐懼,如同潮水般瞬間回涌,將他徹底淹沒!他可是親身領教過這把劍的恐怖!哪怕它此刻靜靜地躺在劍鞘里,那份無形的壓迫感和冰冷的死亡預感也足以讓他魂飛魄散!
“準……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極致的恐懼壓倒了一切理智和僥幸,巴基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尖聲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五十億是吧!三顆!本大爺買了!明天!明天一定把錢準備好!一為定!”
先答應下來再說!至于那該死的貝利從哪里來……再去求克羅克達爾?還是偷偷賣掉幾件收藏品?無論如何,總比現在就被這把紅色的魔劍砍了強!保住小命要緊!
沈青對于巴基如此“爽快”的“承諾”似乎并不意外,她滿意地點點頭,手從劍柄上移開,仿佛剛才那個動作只是無意識的行為。“好的,那就說定了。巴基先生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利落地開門、進入、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走廊里,只剩下巴基一個人,背靠著冰涼的門板,雙腿發軟,緩緩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睡衣。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與明天如何籌集五億貝利的巨大焦慮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