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號在無垠的大海上平穩航行,海風輕柔,陽光和煦,與不久前萬國的狂亂景象判若兩個世界。然而,這份寧靜之下,卻潛藏著一種無聲的焦慮。沈青已經昏迷了三天,喬巴用盡了所有常規方法,她的生命體征雖然平穩,卻如同深潭之水,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仿佛靈魂被抽離,只留下一具精致的空殼。
路飛變得異常安靜,不再吵鬧著要肉吃,而是常常盤腿坐在女生房間門口,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地望著里面,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山治精心準備的料理失去了最捧場的食客,他煙抽得更兇了,眉宇間鎖著化不開的擔憂。娜美強迫自己專注于海圖,但筆尖常常停頓,目光飄向沈青房間的方向。布魯克的琴聲也低沉了許多,帶著難以說的憂傷。連活潑的加洛特(小兔子)都感受到了這份沉重,大部分時間安靜地幫忙打掃甲板。
第四天傍晚,夕陽將海面染成一片暖金色。加洛特蹦跳著去船尾給胡蘿卜苗澆水。甚平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船舷另一端,又環顧了一下聚集在甲板中央、氣氛沉悶的眾人,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諸位,”甚平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關于阿青小姐的情況,在下……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或許與此有關。”
他的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路飛猛地抬起頭,山治按滅了煙蒂,娜美和喬巴也圍了過來,布魯克停下了擦拭手杖的動作。
“甚平,你知道阿青怎么了?”路飛急切地問。
甚平盤膝坐下,巨大的身軀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他的表情異常嚴肅,帶著深深的困惑:“在下不敢確定,因為那段記憶……非常奇怪,像是蒙著一層濃霧。”
他緩緩開口,目光投向遙遠的海平面,仿佛在努力穿透時間的迷霧:“那是在頂上戰爭……馬林梵多。”
聽到這個詞,路飛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繃緊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當時,在下與路飛老弟并肩作戰,試圖突破海軍的重圍,情況萬分危急。”甚平繼續道,“在下記得,就在我們幾乎陷入絕境時,一個身影出現了……那是一位有著漆黑如墨長發的女子。”
“黑發?”娜美疑惑地重復,“阿青小姐的頭發是銀白色的啊。”
“是的,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甚平眉頭緊鎖,“在下清晰地記得,她當時對在下說:‘甚平先生,請務必保護路飛撤離,這里交給我。’她的眼神……和阿青小姐一模一樣,那種平靜之下的決然。她還說了一句……‘我會救下所有人,哪怕全世界都將我遺忘。’”
“救下所有人?”山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頂上戰爭的結果……”
“艾斯……和白胡子老爹都……”路飛的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悲痛。
“這正是矛盾之處!”甚平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按照公開的結果和所有人的記憶,艾斯兄弟和白胡子先生確實隕落了。但在下那段模糊的記憶碎片里,卻殘留著一種……一種不該存在的‘可能性’的印象。仿佛在某個被抹去的‘現實’里,結局被改寫了。而那個黑發女子,在說完那句話后,在下看到她的一頭黑發,在戰火紛飛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化為了雪白。”
甲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黑發變白?拯救所有人?被全世界遺忘?這些信息太過匪夷所思,沖擊著每個人的認知。
“燃燒生命……這是不是像某種……以壽命為代價的禁忌力量?”喬巴作為醫生,首先從生理角度感到震驚,“所以阿青小姐的頭發才是白色的?是因為那次……”
“后來,”甚平繼續說道,聲音低沉下來,“戰爭結束,一切塵埃落定。在下回到了魚人島。直到某一天,在下在龍宮城再次遇到了她,那時她已是銀發。在下當時覺得眼熟,忍不住上前詢問,隱約提起頂上戰爭和黑發……她當時顯得非常驚訝,然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便離開了。現在想來,她那時的驚訝……或許是因為,她以為沒有人會記得。”
甚平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娜美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所以……阿青小姐可能……在頂上戰爭做了某種驚天動地的事情,改變了什么,但代價是她自己被所有人遺忘,還可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