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巨象的脊背上,風穿過廢墟與新生并存的毛茸茸公國,帶著一絲悲壯與決絕。桃之助小小的身影立在邊緣,目光執拗地望向云霧深處那沉默的巨象之靈,他的決定讓錦衛門等人憂心忡忡,卻也為這份初顯的主見感到一絲欣慰。犬嵐公爵的承諾如同磐石,暫時穩住了局勢。
錦衛門將生命卡細細分好,四支隊伍的命運就此劃定。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離別的重量。
就在這時,那個清越的聲音,像月光穿透云層,輕輕響起:
“船長……我該去哪里?”
眾人倏然回頭。沈青(阿青)就站在那里,仿佛一直就在那兒。月白袍服纖塵不染,銀發如瀑,襯得她膚色近乎透明。她臉上帶著慣常的淺淡笑意,可那雙澄澈的眼眸深處,似乎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即將再次漂泊的落寞。她的目光越過眾人,最終落在路飛身上
“阿青!”喬巴第一個反應過來,眼淚瞬間涌出,它不像其他人那樣顧慮重重,直接邁著小蹄子“噠噠噠”地沖過去,一頭扎進沈青懷里,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你之前去哪里了?我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沈青被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隨即穩穩接住這團毛茸茸的溫暖。她臉上的笑意瞬間變得無比真實而柔軟,一手輕輕環住喬巴,另一只手溫柔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他背上的絨毛,仿佛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獸。
“我去……”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去看望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抬起眼,目光似乎沒有焦點地投向遠方,帶著一種難以喻的欣慰與釋然:“看到他過得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我就放心回來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娜美、烏索普等人臉上露出單純的恍然和為她高興的神色。但站在稍遠處的羅,斑點帽下的瞳孔卻猛地一縮。他環抱雙臂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銳利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落在沈青看似平靜的側臉上。
(很重要的人……過得很好……)羅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頂上戰爭那慘烈的畫面,閃過那個火焰般耀眼卻最終隕落的身影,以及沈青之后種種不合常理的付出與沉寂。一個驚人的、幾乎不可能的猜想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難道她付出那般巨大的、近乎生命的代價,逆轉的因果,是為了……波特卡斯·d·艾斯?!這個念頭讓他脊背竄上一股寒意,卻又莫名地覺得,這或許是唯一能解釋一切的理由。他深深看了沈青一眼,沒有追問,只是將這份驚疑沉入了眼底。
“嘻嘻!”路飛壓了壓草帽,露出標志性的燦爛笑容,完全沒在意話里的深意,只是憑直覺感到阿青是開心的,“那就好!阿青跟我一起去!把山治帶回來!”
他的信任純粹而直接,不需要任何理由。
沈青將情緒稍緩的喬巴輕輕放下,摸了摸他的帽子:“去吧,幫烏索普檢查一下裝備。”然后,她走向一直抱著臂、靠在殘垣上的索隆。
索隆的獨眼在她靠近時便已睜開,視線落在她身上,復雜難辨。剛重逢,又要看著她去四皇的老巢冒險,一種煩躁感讓他周身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喂,”他聲音硬邦邦的,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別仗著有點本事就逞強。”
沈青在他面前站定,看著他緊握的刀柄和微蹙的眉頭,忽然輕輕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了然的安撫:“放心,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
索隆“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耳根卻不易察覺地微微發熱。這女人,總是能一眼看穿他別扭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