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時機已到,茗嫻這才悵嘆一聲,“婆母說了,唯有我主動提和離,你才不必有壓力,這黑臉就該由我來唱,讓你誤會我,痛恨我,你才能心安理得的與我和離,才不至于得罪皇上,不會給宋家惹禍端。”
“還真是我娘在搗鬼!”宋南風閉眼攥拳,憤憤惱嗤,“那日我已向她擺明利弊,她沒再啰嗦,我還以為她已經明白了當下的局勢,不會再插手,哪料她竟轉頭來逼你!”
老夫人的德性,他是知道的,是以茗嫻并未過多數落,只啞聲道:“婆母也是為你著想,畢竟你是她最在乎的人,她怕你得罪了皇室,今后官途艱辛。”
宋南風睜眼望向她,試圖辨別她這番話有幾分真心,“她迫你與我和離,你還幫她說話?”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我知道婆母也是無奈之舉,哪有母親不心疼孩子的呢?她是關心情切,才會走這步棋。畢竟我也是做母親的人,可以體諒一二。”
茗嫻說話哽咽,但她的情緒異常穩定,并沒有歇斯底里的謾罵責怪,宋南風瞧著更加心疼愧疚,
“我娘雖是好心,但好心也是辦壞事,你也知道,她的眼界太窄,根本看不清這局勢有多兇險。我若與你和離,娶了長公主,今后她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難熬。
她的目光不夠長遠,想不到那么多。你不該任由她胡來,合該面上應了她,將她打發走了,而后再向我道出實情,我們一起琢磨解決之法,而不是聽她的胡話,寫什么和離書。”
她就知道,宋南風不肯和離,不是舍不得她,只是在權衡利弊而已,他這個人,永遠都以利為先,
“還能怎么解決?這事兒無解,只能我退出。”
宋南風扶著她的雙肩,眸光閃著一抹亮光,急切提醒,“方才我已經告訴你了,這死結只有承能解,只要你出面求他,他再不情愿也會答應娶長公主。”
茗嫻一把擋開他的手,忿然轉身,“可我不想見他,你一直都在懷疑我跟他有什么,如今又讓我去求他,宋南風,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很過分嗎?到時見了面,你又胡猜亂想,而我落得兩頭不是人!”
宋南風繞至她身前,拉住她的手,好哄道:“方才我說的都是氣話,其實我相信你,我知道他是一廂情愿,我知道你心里沒有他的位置,假如你真的喜歡他,當年就該放棄我,嫁給他才對,所以我對你很信任。
你只管去見他,只有三日的光景,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唯有解決了長公主這個麻煩,我們才能安穩的共度余生。難道你真的忍心與我和離?你說過要與我白頭偕老,難道你要違背諾?”
他又開始推卸責任了,仿佛只要她不答應,就是有二心,茗嫻盯著他那雙偽裝深情的雙眼看了許久,最終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顫聲道:
“好,我答應你,去試一試,但我不確定承是否會答應。”
“必須讓他答應!他耳根子很軟的,尤其對你,他不忍心拒絕!”
利字當先時,宋南風甚至可以讓他的妻子去見他最痛恨的情敵。他果然是大事者,足夠狠心,不拘小節。
但當這個認知冒出來時,茗嫻竟然沒有一絲刺痛感,因為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她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如今他的行為也只是在印證預知夢中他的殘忍行徑罷了。
是以哪怕明知自己在被他利用,她也不會心痛,她只會借此時機,反將一軍,反擊宋南風!
得她應承,宋南風便去安排此事。
次日下午,承照例從奕王府溜出來,去往刑部,然而他的馬車才拐了個彎,就停了下來,
“世子爺,連翠姑娘擋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