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看你還往哪里跑!”
沈星染心尖猛地一顫,就見來人從不同方向朝她圍了上來。
她連連倒退,一手按住頭頂的帷帽,一手摸出插在腰間的匕首,靠在一棵粗壯的樹干上假裝劇烈喘息。
對方有三個人。
而她只有一次機會。
“跑啊,不是很能跑嗎?”對方獰笑著朝她逼近,腰間還掛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刃,眼里滿是貪婪狠戾。
“說!大半夜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好漢饒命,小女子進京尋親路過此地,絕不是什么惡人!”沈星染將臉往狐裘里縮。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化作邪笑,“小娘子大半夜在街上亂走,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家吧,不如今晚就跟爺們回去住一晚,包你住得比客棧舒服……”
沈星染聽著他們滿嘴污穢語,握緊手中匕首。
為首的人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手里藏著什么,交出來!”
她驚呼一聲,奮力掙扎,可那手掌如鐵鉗似,粗魯蠻橫。
她痛得擰眉,卻見其余兩人也都逐漸圍了上來。
突然,一道利箭破空而來,精準刺中為首之人的后頸。
手上的桎梏一松,沈星染抬手快速抹向左側一人的脖頸。
那人只覺寒光微閃,吃痛倒地。
就是現在!
沈星染轉身就跑。
“站住!”僅剩一人剛喊了一句,當即悶哼一聲,沒了動靜。
沈星染腳步未停。
是誰?
誰在暗處助她?
心里疑云重重,可沈星染腳下卻不敢耽擱,一口氣跑到寧遠侯府外墻外,熟練地鉆進狗洞。
直到快步走入清風苑褪下帷帽披風,她才沉沉吁了口氣。
她聞了聞身上的氣味,揚聲。
“明珠,快些備水沐浴。”
坐在檀木椅上歇氣等水時,她摩挲著手里帶血的玄色鐵塊。
這玄墨令被梅歸塵藏進傷口中縫了起來,又讓顧津元不得不留他一條性命,想必十分重要。
有了它,不怕顧謹年不肯配合!
目光不經意掃過擱置在妝案架子上的蓮紋手鐲錦盒,她攥著玄墨令的手緊了緊。
這手鐲放在這里,太顯眼了些……
“夫人,水備好了,溫度正合適。”
隨著明珠一聲輕喚,她將蓮紋手鐲取下塞進匣子里,轉身朝浴間走去。
不過一會兒,明珠捧著沈星染卸下的釵環頭飾回來,瞧見原本擺置手鐲的位置空了。
“這琥珀,整日里毛毛躁躁的……”
嘟囔了聲,拉開匣子,又將手鐲錦盒放了上去。
這錦盒可是夫人當初特意找人定制的,上面的蓮紋與手鐲上的一模一樣,繁復精致,豈能隨意擱置?
……
清風苑銀裝素裹。
廊前燈籠忽明忽暗,在凜冽風霜中搖搖欲墜。
沈星染從浴間著好了衣物剛進寢室,一眼撞見顧謹年高挺身影負手立在屏風前。
她猜到他會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連臉都不遮,不怕被人瞧見?”
剛剛射箭的人,也是他吧?
“見過這張臉的女人除了你,只有死人。”男人的聲音低啞,熟悉的輪廓帶著一股陌生的危險。
沈星染腳步微頓。
這話說的,像跟她私會是多大的特權似的……
“東西交出來吧,我不愿傷你。”顧謹年眸色清冷,語氣雖慢卻不容置疑。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將軍想要梅歸塵,人我已經給你了,咱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兩訖。”沈星染從他身邊走過,徑自坐在圓桌前。
水汽瀲滟的馨香漫入鼻息,顧謹年似才察覺她剛剛洗浴完,絞干的頭發還濕漉漉地披在肩膀上。脂粉未施的素顏吹彈可破,清麗怡人。
半濕的衣裙緊貼肌膚,燭光搖曳,后背曲線若隱若現。
顧謹年喉間一緊,默默撇開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那東西,于你并無用處。”
沈星染卻笑著搖頭,“那既是你和顧津元都想要的,當然對我有用。”
這是要談條件了。
顧謹年心里跟明鏡似的,眉梢輕抬,“你要什么?”
沈星染慢聲道,“當然是要梅歸塵說出真相,還我一個公道。”
顧謹年沉了臉,“你就這么想讓顧津元死而復生,回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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