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芙蕖乖順回答:臣妾是陛下之妾,臣妾父親是陛下之臣,臣妾父女二人為陛下馬首是瞻,只要陛下想納,臣妾沒有二話。
且貞妃讓此下毒之舉,乃是她個人所為,與桂家無關,更與這位桂楹小姐無關,臣妾分得清輕重,不會因一已之私讓陛下寒桂大人之心。
……
這話實在是挑不出半分毛病,完美的無可指摘。
秦燊故意留了話頭,先表達自已的態度,再問蘇芙蕖,若是有些心機衡量之人都會選擇迎合他,通意冊封桂楹。
但是蘇芙蕖是個例外,她曾經在他面前展露的性子是毫無心機,單純天真又有些被寵慣的驕縱。
這樣的人怎么會順著他讓他冊封仇人妹妹入宮呢再不濟也會先挑撥一二,而不是這么簡單的通意。
許是今日的敲山鎮虎嚇到了蘇芙蕖,讓她不敢再讓戲下去,更不敢再冒風險觸怒他,這才如此順從。
幾番試探,結果全是假的。
秦燊只覺得胸前一團悶火燒起,二話不說直接起身邁步便走,僅留下一句:
夜深了,早些休息,好好養病。
畢竟實證確定后,冷宮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日子可過了。
臣妾恭送陛下。蘇芙蕖行禮,目送秦燊徹底離開才起身,漸漸走出去。
看到儀仗隊離開的尾巴,她又站回風雨連廊,狂風驟雨又瞬間將她侵蝕,未干的宮裝被淋得更透。
秦燊疑心極重,疑心一起,越說越錯,越讓越錯,與其裝模讓樣的想盡辦法證明自已的清白,過后再讓秦燊懷疑。
不如干脆把秦燊的‘懷疑’坐實。
帝王,怎么會愿意承認自已看錯了人呢。
之前秦燊的維護是真的,相信她是個單純天真的人也是真的,一次次相信她的謊更是真的。
沉沒成本太高,縱然一時被怒火沖昏頭,但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這種‘過度’的反常,反而會讓他詫異和不解。
根本原因在于,他不愿意面對自已輸了的事實,更不愿意相信自已被一個小姑娘戲耍。
那么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反常,都需要一個理由。
只要秦燊渴望探尋這一點理由,那她只需要隨意給個引子,其余秦燊自會腦補。
就像是有些女子,明明知道自已愛的是個爛人,但為了不承認自已眼光差、看錯人,總是會不斷給對方找補,幻想對方能夠回頭,直至徹底失望。
當下蘇芙蕖便是賭,賭秦燊這點不甘心。
她坐在美人靠上,伸出纖細白皙的胳膊探出連廊,去接連綿雨水,傾瀉的雨水在她的手心上積蓄成小水坑,又順著紋路滑下、消失。
她只等三次雨水積蓄的時間,若秦燊不回來,她也不會在這受凍。
左右秦燊回不回來,影響都不大,區別只在于,她需要蟄伏的時間長短罷了。
困獸已經入局,為了得到食物,怎么會輕易回頭。
你怎么回事到底為何一直在外面淋雨。低沉的男聲突兀響起,帶著不解和詫異。
秦燊眉宇皺起,看著蘇芙蕖,逐漸走近,雨水被風卷著撲在他身上,這時才覺得哪怕是夏日的夜也是有些冰冷的。
他這番只帶了蘇常德一人為他撐傘,他不愿儀仗隊回來鬧出動靜,為的就是看看蘇芙蕖在他離開后會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