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深深一拜,拜下的,是君臣之義,更是知已之托。
也就在這一刻,天幕上的畫面,悄然轉變。
密室的三道人影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金碧輝煌的南京皇城。
畫外音變得客觀而冰冷。
燕王朱棣的決心,并非一日鑄就。
事實上,在建文帝登基之初,整個大明的政治風向,早已為這場叔侄相殘的悲劇,埋下了最深的伏筆。
削藩。
這個議題,在建文帝的朝堂之上,呈現出了罕見的共識。
畫面一轉,出現了胡惟庸案、藍玉案血流成河的場景。無數功臣宿將被押赴刑場。
歷經洪武朝數次大獄清洗,開國勛貴集團已十不存一。
而幸存的武將群體,在太祖皇帝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與頻繁的軍政改革中,早已喪失了所有話語權。
建文帝又大肆給文職提升階位,朝堂,徹底成了文官的天下。
!!!群臣嘩然。
藍玉、李善長、湯和等一群國公們瞬間臉色變得慘白!
一股滅頂的恐慌縈繞上每個人的心頭,他們這群戰功赫赫、忠心耿耿的老將們,竟然都將成為被清洗的目標
而就在這時,天幕上,浮現出幾個文士的身影,方孝孺、齊泰、黃子澄。
他們正圍著年輕的建文帝朱允炆,慷慨陳詞。
以方孝孺、齊泰、黃子澄為代表的文官集團,基于強干弱枝的儒家治國理念,幾乎一致主張削弱藩王勢力。
對他們而,這不僅是鞏固皇權,更是實現儒家政治理想的關鍵一步。
唯一的問題是,先削誰
而建文帝,犯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錯誤。他太信任這群只會紙上談兵的腐儒了。
這話,讓朱元璋感同身受。
看看!咱說啥來著!這幫讀書人,除了會動嘴皮子,還會干什么!治國要是靠他們,咱這江山早亡了!
朱標沉默不語,只是攙扶著自已老父親的手,又緊了緊。
爹你可閉嘴吧!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該怎么安撫這群躁動的開國功勛們。
而木正居,之所以放棄那唾手可得的丞相之位,也正是因為他透過建文帝,看到了背后那群龐大的,且已經無可救藥的文官集團。
他看到了一個被書生們的空想所綁架的帝國,正滑向深淵。
天幕上的敘述,仍在繼續。
形勢似乎已經到了極其嚴峻的地步,建文帝手握天下大義,雄兵百萬。
但朱允炆或許怎么也想不到,在這老帥逝去,將星黯淡的建文朝,他將要面對的,是彼時整個大明王朝,最能打仗、最得軍心,也最像太祖皇帝的男人!
畫面中,北平城頭,一身戎裝的燕王朱棣,正策馬揚鞭,檢閱著他百戰余生的精銳之師。
縱觀華夏歷史,他也是唯一一位造反成功的藩王!
好!不愧是咱的種!
朱元璋看著天幕上那個意氣風發的朱棣,竟是忍不住喝彩了一聲。
那股子馬上得天下的悍勇之氣,簡直跟他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隨即,他又反應過來,這老四,造的是他朱家自已的反!
一口氣堵在胸口,朱元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想罵,卻又不知該罵誰。
然而,天幕的話鋒,再次一轉。
但建文帝最大的敵人,并非兵強馬壯的燕王朱棣。
而是他手下那位,拒絕了丞相之位的首席謀臣,木正居。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在了解這位傳奇首輔如何顛覆乾坤之前,我們必須先知道一個幾乎被歷史塵封的秘密。
洪武二十一年,時年十六歲的木正居,已連中五元。
畫面回到了洪武年間,一個意氣風發的青衫少年,手持鄉試、會試的捷報,在一片恭賀聲中,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回家探完親的他要去參加最后的殿試。
去摘取那顆讀書人畢生追求的,最璀璨的明珠。
縣試案首,府試案首,院試案首,鄉試解元,會試會元。
距離那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六元及第神話,他只差最后一步。
奉天殿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即將見證一個傳奇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