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走進了林府正堂,里面比院子更亂。
值錢的紫檀木桌椅都碎了,墻上的畫被血弄臟了,空氣里香料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很奇怪。
他一腳踢開腳邊的尸體,直接走到那張主位椅子前。
椅子上還有沒干的血,他卻像是沒看到,撣了撣衣服,坐了下去。
這個動作,表明從今晚起,這江南士族頭一把交椅的位置,換人了。
玄冥跟在后面,恭敬的站在下面,三大法王遠遠的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陳忠扶著快要站不住的明月心,兩人站在院子和正堂的門口,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既不跟堂上那幫魔頭是一伙的,也沒法再把自己當成原來的人。
陳忠看著坐在血污里的李逸,那個背影還是熟悉的,但又陌生得讓他害怕。
他忽然想起了李逸之前說的話。
“我用拜月教的刀,殺大燕的蛀蟲。”
難道,這真是九千歲借刀殺人的計策?
可拜月教太兇,太強,一個不小心,就會反過來咬自己一口。
他真的能控制住嗎?
明月心則是完全另一種心情。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身體不抖了,心也空了。
當一個人連死都不能自己選的時候,就只剩下聽話了。
尊嚴,驕傲,這些以前撐著她的東西,都在那具冰冷的尸體前,被碾碎了。
她現在,就像一個會喘氣的活死人。
李逸沒理門口的兩個人,他拿著手里的黑色虎符,似笑非笑的看著堂下的玄冥。
“玄冥,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玄冥仔細看了看,眼里有些疑惑,然后搖了搖頭。
“屬下笨,沒見過。”
“這東西,叫‘秦符’。”
李逸的聲音很有誘惑力。
“是前朝皇室,用來調動他們最厲害的‘玄甲軍’的信物。”
“前朝快完蛋的時候,最后一個皇帝把它分成了兩半,一半藏在寶藏里,另一半,交給了最信得過的將軍保管,想著以后能東山再起。”
李逸說到這,停了一下,他的手指,在虎符那個空心的“秦”字上點了點。
“圣主花了幾十年在江南安排,找藏寶圖,為的就是這另一半虎符。”
“只要湊齊兩半虎符,就能號令那支不知道在哪的十萬玄甲軍。”
“到時候,得到天下就很容易了。”
玄冥聽得呼吸都快了,眼睛里全是貪婪和瘋狂。
十萬玄甲軍!
那可是當年橫掃天下,打遍無敵手的軍隊!
如果能被圣教控制,別說一個大燕王朝,就是統一整個大陸,也不是不可能!
他現在總算明白,圣主為什么這么看重江南的事,甚至派來一位圣使親自來管!
“圣使大人英明!屬下明白了!”
玄冥激動的說。
李逸冷哼一聲:“你明白?你要是明白,就不會差點壞了圣主的大事!”
他把虎符收回懷里,聲音冷了下來。
“今晚的事,你辦得一團糟。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不僅拿不到虎符,還會徹底暴露給朝廷,到時候,你怎么跟圣主交代?”
“屬下罪該萬死!”
玄冥又跪在地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越想越害怕。
要不是圣使大人救場,他今天這沖動的行為,足夠他死一萬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