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遠處。
大約幾公里外,在一片相對低洼的廢墟中,似乎有一個…微弱的光點?
不是閃電那種轉瞬即逝的狂暴光芒,而是一種持續的、穩定的、極其微弱的…偏橙黃色的光點?非常非常暗淡,但在這一片死寂的灰暗和偶爾的青紫閃電中,那一點微弱的不同色彩,如同燈塔般醒目!
光!
人造的光?!
這個世界…還有別的活物?!幸存者?還是…別的什么?
里克的心臟猛地一跳(那血肉的部分)。一股難以喻的情緒沖擊著他——是希望?是恐懼?還是更深的警惕?
他立刻伏低身體,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死死盯著那個光點。
太遠了,看不清細節。但光點的存在本身,就足以顛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老莫渴望的外界,并非絕對的死地?還是說,那光是另一種更可怕存在的陷阱?
守則和“母親”的陰影從未遠離。她們是否也知道外界的存在?那個光點,是否與她們有關?
無數疑問和猜測瞬間涌入他的腦海。
他需要更近一點觀察。他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但這個距離,以他現在的狀態,幾乎是天塹。幾公里的廢墟,意味著復雜的地形、潛在的危險、以及體力和能量的巨大消耗。他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去,還是不去?
這是一個比是否跳入裂隙更加艱難的決定。裂隙是賭一把,而前往光點,則是在重傷虛弱的情況下,進行一場前途未卜的遠征。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右臂那沉寂的鑰匙紋路。
如果那里有幸存者,他們是否知道“方舟”?知道“火種”?知道“母親”?
如果那里是陷阱…他是否有能力應對?
冰冷的分析結果告訴他,幸存概率低于10%。
但那一點光,像磁石一樣吸引著他。不僅僅是因為可能的援助或信息,更因為那是“另一個存在”的證據。是對這片絕對孤獨和死寂的打破。
他緩緩握緊了左手的金屬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必須去。
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去確認。
不是為了希望,而是為了…答案。
他退回樓層深處,開始為這場艱難的遠征做準備。他需要盡可能恢復多一點體力,需要想辦法攜帶一些東西(那點細繩和六棱柱,還有金屬管),需要規劃一條盡可能安全、節省體力的路線——這需要他爬到更高處觀察地形。
過程緩慢而痛苦。他利用金屬管和左臂的力量,艱難地向上攀爬了幾層,找到視野更好的破口,默默記下遠處地勢的起伏、大型障礙物的位置、以及那光點的確切方向。
然后,他回到相對安全的角落,繼續他那低效而痛苦的自我能量汲取和修復。這一次,有了明確的目標,過程似乎多了一絲緊迫感。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當他認為自己恢復了一點點足以支撐他開始移動的力氣時(或許能量水平恢復到了3.5%),他站了起來。
拄著金屬管,拖著依舊疼痛的傷腿,將那點微不足道的“物資”塞進破爛衣服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臨時庇護所,然后毅然決然地、一步一瘸地,走進了外面依舊下著酸雨的、無邊的廢墟荒野。
向著遠方那一點微弱、卻固執地亮著的光,開始了他的跋涉。
每一步都踩在文明的尸骸上,每一步都伴隨著痛苦和風險。
獵場早已改變。
而他,依舊是那個掙扎求生的獵物。
只是這一次,他的眼中,除了冰冷的生存意志,還多了一絲微弱的、指向遠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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