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緩慢得令人發指。能量微弱,他的控制也粗糙不堪。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似乎更加昏暗,雨聲未停。
終于!
那條斷裂線路的斷口處,一絲微不可察的幽藍光芒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隨即穩定下來——一種臨時的、極不穩定的能量通路,被強行建立了!
局部能量通路臨時恢復…效率低于1%…一個冰冷的提示在他意識中閃過。
成功了!雖然微不足道,但證明了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一股強烈的興奮和希望驅散了部分疲憊和絕望!
他繼續嘗試。目標是一個完全宕機的、負責處理腿部運動信號的微型節點。同樣艱難的過程,同樣微弱的結果。但當他成功地將一絲能量導入其中,并強行將其“激活”時,他麻木的右腿猛地抽搐了一下!
有感覺了!
雖然距離恢復運動還差得遠,但這無疑是巨大的鼓舞!
他沉浸在了一種奇特的“自我維修”狀態中。依靠著殘存的意志力和那一點點可憐的能量,他像一個蹩腳的電工,在自己這具復雜而破損的軀體里,笨拙地進行著危險的接線工作。
修復進度極其緩慢,效率低下,且極不穩定。時不時會有臨時通路崩潰,或者引發小的能量逆流,帶來新的痛苦。
但他persevered。
不知過了多久,他勉強修復了左腿的部分信號傳輸和能量供應,雖然無法承重,但至少能稍微移動了。他也讓左臂的機能恢復了一些,雖然遠未達到最佳狀態。最重要的是,他通過這種粗暴的“自我覆蓋”,暫時壓制了幾處最危險的排異反應。
體內那4%的能量,也被消耗到了不足2%。
他疲憊地睜開眼,外面已經徹底漆黑一片。只有遠處云層中偶爾閃過的詭異閃電,能瞬間照亮這片死寂的廢墟。
雨還在下。
但他感覺好了一些。至少,從完全癱瘓,恢復到了能夠極其緩慢、痛苦地移動的程度。
而且,通過這個過程,他對自己體內這72.1%的“非人”部分,有了更深一層的、極其初步的…“理解”和“掌控感”。它們不再是完全陌生、無法控制的侵蝕物,而開始變成…一套破損嚴重、但或許能被他勉強操作的、極其危險的工具。
饑餓和干渴開始襲來。他的身體急需能量和水分補充。
他看向角落積攢的雨水。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這雨水likely含有有害物質。但沒有選擇。
他艱難地挪過去,用左手捧起一點,小心地喝下。味道令人作嘔,喉嚨和胃部立刻傳來灼燒感。但他強迫自己咽下去。
然后,他需要食物。但這廢墟里,能找到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早已腐朽的有機材料上…搖了搖頭。
或許…有別的辦法?
他的意識再次沉入體內,看向那2%的殘余能量和破損的同化結構。它們本質上也是能量的一種形式…能不能…更高效地利用?甚至…從環境中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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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更大膽,更危險。
他回憶起鑰匙吸收能量時的感覺。嘗試著,極度謹慎地,引導著那微弱的能量流,不是流向內部結構,而是流向體表幾處似乎有能量感應功能的、尚未完全損壞的同化點。
起初毫無反應。
但他持續嘗試,調整著能量的頻率和強度——一種本能的、毫無依據的調整。
突然,他體表一個微小的節點輕微震顫了一下!緊接著,他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強烈輻射和污染特質的能量,從周圍的空氣中——從那永恒的酸雨中——被汲取了進來!
警告:攝入未知高輻射能量…可能加劇排異反應與組織損傷…
冰冷的警告響起。
里克卻幾乎要笑出來(如果他還有力氣笑的話)。
危險?他知道危險。但這是能量!可以被同化結構勉強轉化、利用的能量!
效率低得可憐,且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但至少…是一條路!一條在這絕望廢墟中,可能活下去的路!
他像一個在沙漠中發現了一滴污水的旅人,貪婪地、卻又極度小心地維持著這個極其脆弱的能量汲取過程。
過程同樣痛苦。外來能量的侵入帶來新的不適和潛在的傷害。但他忍耐著。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
他靠著墻壁,一邊極其緩慢地從惡劣的環境中汲取著微薄且有毒的能量,一邊用這能量繼續笨拙地“修復”和“覆蓋”著自身的損傷。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也是一個生存的循環。外界能量有毒,但能維持他的修復;修復能讓他更好地汲取能量,但也可能讓毒素積累。
他在走鋼絲。每一步都可能墜入毀滅。
但他就這樣堅持著。在絕對的黑暗和死寂中,在末日廢墟的角落里,依靠著非人的部分和頑強的意志,進行著一場孤獨的、絕望的、與死亡本身的賽跑。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偶爾會因為汲取到一絲能量而閃過極其微弱的幽藍光芒,隨即又迅速黯淡。
像極了風中殘燭。
卻始終,未曾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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