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旭聽到聞天晴的話,他也冷靜下來。
他按了按眉頭,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很專業。
可是,任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有情緒的。
霍旭想了想道:“確實五個月,已經過了簡單流產的周期,要做中期引產,過程跟生一個孩子差不多,對趙珠美的身體傷害非常大。沒有嚴重的胎兒畸形或者危及生命的醫學指征,沒有一家正規醫院會輕易做引產。更何況,她本人還有生產的意愿。”
氣氛太過沉重,聞天晴硬生生扯了道:“上次看她還真的看不出來有五個月。哈哈。”
得到是霍旭寂靜無聲的眼神。
聞天晴干咳兩聲:“別這么沉重啊,現在要想想如何幫助她。我們做社工一向都主張尊重服務對象的自主意識啊。”
霍旭:“我們是要案主自覺,但是案主在清醒、理性、掌控充分信息的情況下做出選擇。但是桓子愛媽媽現在的狀態是什么?長期壓抑后的情感依賴,是另外一個男人給她編織虛假想希望。她選擇生下這個孩子,真的基于清醒的對未來有規劃的‘自主意識’嗎?還是她不過是想要給桓子愛找個后續的保姆。”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用‘尊重自主意識’這句話來安慰自己,然后被動等待。而是主動干預,幫她補上‘理性評估’這一課。這才是真正的專業,也是真正的負責。”
聞天晴被霍旭指責不夠專業,她來了點脾氣道:“哪怕是她答應不要這個孩子,誰敢給她做引產手術?孩子的產檢很健康的。”
聞天晴說完這句話,氣氛再次陷入凝固。
不是霍旭想不到,而是,就是想到了,兩人才會如此難受。
短暫的寂靜后,霍旭再次開口,語氣低沉但清晰,他的沉穩很奇怪撫平了聞天晴的心里的煩躁。
他這樣說:“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是兩個情況,都是朝著不好方向前進。”
霍旭的沉穩,撫平了聞天晴內心的不平靜。
要是換了以前,自己一個人,她面上雖然不會太過顯現出來,可是夜里也會整宿整宿的無法入眠。
他看向聞天晴,調理清晰的分析道:“第一,是醫學上的難題:胎兒健康,母親哪怕有意愿流產,但,無明確醫學立證,任何正規機構都不可能給她實施中期引產。第二,是桓子愛媽媽心理。看來你跟她談過,她個人的心理上是想要把孩子生下來,可能想要有一個健康的孩子,來給她做依靠,也有可能是為了桓子愛,不管怎么樣,這條路也是一條困難匆匆的路。”
分析完后,聞天晴更加一臉茫然,所以呢?
說到底這孩子還是得留下來。
“我們得做一個危機預案。如何這個孩子出生了,桓子愛媽媽與桓子愛會面臨什么?我們能在政策上給她爭取那些福利?預案要分兩種,一種孩子是健康的,另外一種孩子也面臨桓子愛那種情況。第二種情況我們最好能夠扼殺在搖籃中。”
霍旭語氣更加沉著,“我會聯系醫院,讓他們免費給桓子愛媽媽做基因篩查以及其他方面的檢查,確保肚子里孩子沒有問題,一旦出現問題……”
霍旭的目光立即銳利起來:“那就得攻破桓子愛媽媽心理情感依賴了!不能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
聞天晴揉了揉太陽穴,又是一個難搞的預案。
而且要是這樣,他們已經涉及插手個人意愿的范圍了。
真的到這一步,她和霍旭都要面臨被開除的風險。
“當然這種幾率并不大,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接著霍旭又道:“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典型案例。到時候可以讓電視臺匿名播放。”
聞天晴:“……”
要不是手上沒有東西,要是有東西,她真想砸過去。
霍旭:“要是能讓固應鎮的民政辦一起的話,想來日后要場地的事情會更加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