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還在飛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前一秒還喧囂熱鬧的庭院,此刻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個個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同一個詞。
恐懼。
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院子中央。
那里,熒惑使的身體,被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流了一地,構成了一幅血腥而詭異的畫卷。
而那把造成這一切的黑色巨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而致命的弧線后,哐當一聲,重重地插在了蕭君臨腳邊的青石板上,刀身兀自嗡鳴不休。
蕭君臨依舊保持著那個踢出刀的姿勢,單腳站立,懷里還摟著驚魂未定的沈知音。
他緩緩收回腿,一手摟著美人,一手扶著刀柄,目光淡漠地掃過全場。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螻蟻。
另一邊,圣女裴清雨白衣勝雪,持劍而立,身上不沾半點血污,那清冷的氣場仿佛一座萬年冰山,鎮壓舉世諸敵。
一個霸道絕倫,如同從地獄歸來的魔神。
一個清冷出塵,如同守護凡塵的謫仙。
兩人一左一右,將沈知音護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鐵三角。
這畫面,極具沖擊力。
九皇子姜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那是一種混雜了震驚恐懼暴怒和極致羞辱神色。
他帶來的數十名禁衛,此刻全都瑟瑟發抖,握著刀的手都在打顫,別說上前了,連后退的勇氣都沒有。
那不是人,那是怪物!一刀,就把一個九品高手給劈成了兩半!這還怎么打?
“你……你們……”
姜明指著蕭君臨,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死死地盯著懸停在蕭君臨面前的“天下”,感受著那刀鋒上尚未散去的毀滅氣息,喉嚨一陣發干。
他明白,就算沒有這風華絕代的倩影,他剛剛若是對上那一刀,下場絕不會比這個刺客好到哪里去。
這個他眼中的廢物,這個他從未放在心上的世子,什么時候有這么高的武功!
五品巔峰?
不止!
加上那把刀,至少有六品,不……硬抗那把刀的話,九品都不行!
沈青山更是癱軟在椅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喃喃著:“完了……沈家完了……全完了……”
蕭君臨卻對這一切恍若未聞。
他甚至沒有多看那具尸體一眼,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徑直落在了九皇子姜明的臉上。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緩緩地抬手,讓那柄“天下”落入手中,然后,對著姜明,挑了挑眉,“鬧劇結束了。”
極致的羞辱,讓姜明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緊緊抱著蕭君臨手臂的沈知音,忽然松開了手。
她往前走了一步,直面著臉色鐵青的姜明,字字清晰地說道:“九皇子殿下,沈知音與你的婚約,乃是沈家一時想不通,還請作廢!”
這是……拒婚!
這番話,徹底壓垮了姜明所有的皇子尊嚴。
他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
“好!好!好得很!”姜明指著蕭君臨和沈知音,面容扭曲地嘶吼:
“蕭君臨!沈知音!你們給本皇子等著!”
撂下這句狠話,他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一甩袖袍,帶著他那群同樣噤若寒蟬的禁衛,狼狽不堪地沖出了沈府。
主心骨都跑了,剩下那些賓客更是作鳥獸散。
片刻之間,原本熱鬧非凡的喜慶庭院,變得空曠而蕭索,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裴清雨的身影落在蕭君臨身邊,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天下”,又看了一眼他,眼神復雜:
“你藏得很深。”
蕭君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邁步走向熒惑使的尸體。
他無視那血腥的場面,蹲下身,在那破碎的衣物里摸索了片刻,很快,就掏出了一本用某種特殊絲綢制成,并未被鮮血浸透的小冊子。
“天音貫耳?這應該就是這貨練的音道武功了。”
蕭君臨隨手將冊子扔給了沈知音。
“練練這個,或許能派上用場。”
沈知音有些慌亂地接住冊子,那本在她眼中價值連城的音律秘籍,此刻卻遠不如男人這隨口一說的關心來得重要。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眶又紅了。
……
一個時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