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提。
不愿再想。
成老太爺嘆息一聲,斂起心中的思緒,正色道:“非也。”
“此事可避,此難可消。”
好不容易醞釀好滿腹罵的裴余時,聞不由一愣,神色頓時有些不自在。
他這頭罵都罵完了,又準備接著罵了,那邊才說此事有解,此難能消。
莫非混官場的人,說話都非得這么又臭又長,前面鋪陳萬千,最后才肯點明要害?
若真如此,陛下的耐心當真了得,能容得下朝堂上那群專講廢話的臣子,未曾統統拖出去問斬。
換作是他,頂多三天,妥妥的暴君名頭就扣上了。
“方才我話說重了,你別往心里去。”
“你若實在氣不過,就當我是在放屁。”裴余時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不過下回再說這種人命關天的事,你能不能先講重點?”
他說著,甚至一字一頓地示范起來:“來,跟我念:重……點……”
成老太爺的話音里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意味:“沒有下次了。”
不知是指,不會再發生這般輕重不分的情形;還是在說,像此刻這般與裴余時對坐于酌寒院敘舊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這話聽在裴余時耳中,自動變成了成老太爺的誠懇保證。他立刻眉目舒展,大度地一擺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本駙馬原諒你了。”
隨即又傾身向前,急切地追問:“快說說,你到底有何妙計能化解此事?”
成老太爺瞥了眼以后喜怒皆形于色的裴余時,幽幽道:“此事,需與貴府的裴五姑娘談。”
“若只與你談,怕是還要多費一番口舌。”
“所以,還是快些差人去請裴五姑娘罷。”
“在此磨磨蹭蹭、徒耗光陰的是你,而非老夫。”
裴余時:不聽不聽,惡評無疑!
這就反客為主了?
果然,對成二這老家伙,真是一點好臉色都不能給。
“若非你治家不嚴,又兼教導無方,縱得你那對太監孫兒翻出了你與公主殿下往來的書信,以及幾幅為她所作的畫像,何來今日這滔天麻煩?”
“你竟還敢不耐煩,你又有何資格不耐煩!
裴余時嘴上罵個不停,手上卻已朝暗衛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即刻去尋裴桑枝。
等待的間隙里,裴余時一邊小口抿著茶,一邊在腦中反復咀嚼自成二登門后說過的每一句話。
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那他一句話、一件事反復琢磨個十遍百遍,總能品出些不一樣的滋味來。
還是覺得,成二知道些他所不知道的內情,顯得他一人像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成二,你當真沒有什么內情瞞著我了嗎?”
成老太爺:“你指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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