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聞,手里的茶杯“哐當”一聲磕在桌沿,茶水濺了滿手也渾然不覺,臉色煞白地瞪著蒙毅,像是見了鬼一般:“這位先生!您……您這是說的什么渾話!”
頌芝更是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結結巴巴道:“這、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先生萬萬不可亂說!”
安陵容也驚得指尖發冷,偷偷拽了拽葉云的衣袖,眼神里滿是慌亂。她們女子,哪見過這般直白的“謀逆”論,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快凍住了。
葉云無奈地拍了拍蒙毅的胳膊,語氣帶著幾分嗔怪:“你這急性子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文官,三句話不離打打殺殺。改朝換代是兒戲嗎?你可知鐵騎踏破紫禁城會連累多少百姓?更何況清朝歷經幾代發展傳到雍正手中,那些滿蒙貴族盤根錯節,可不是你帶一支鐵騎就能輕易壓服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華妃三人驚惶的臉,繼續道:“且不說滿蒙貴族會不會群起而攻之,單說年將軍——他本就被皇上猜忌,你這鐵騎一到,他立刻就會被坐實‘通敵叛國’的罪名,到時候西北軍心動蕩,敵軍趁虛而入,整個大清的江山都可能動搖。華妃要的是保年家平安,不是要讓年家背上千古罵名,更不是要讓天下大亂。”
蒙毅被他說得啞口無,撓了撓頭,嘟囔道:“我這不也是為了省事嘛……好了,我不插嘴總行了吧。”
葉云看著蒙毅無奈得笑了笑,轉頭看向臉色依舊發白的華妃,溫聲道:“你們莫要介懷,蒙毅是性情中人,當初也是見證了始皇帝征戰天下一統六國,見慣了雷霆手段,故而想法直接了些,并無惡意。”
華妃勉強定了定神,指尖冰涼地撫過袖口,聲音還有些發顫:“葉老板說笑了,蒙先生也是一片好意……只是這等事,實在是想都不敢想。”她低頭看了看掌心的水漬,那點溫熱早已散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年家世代忠良,哥哥更是為大清浴血奮戰,若真被扣上‘謀逆’的罪名,怕是連祖墳都要被刨了。”
頌芝連忙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幫華妃擦著手上的水跡,低聲道:“娘娘說的是,咱們只求平平安安的,哪敢想那些驚世駭俗的事。葉老板說的就挺好,咱們一步一步來,總能穩住的。”
安陵容也跟著點頭,聲音輕柔卻堅定:“是啊娘娘,葉老板運籌帷幄,咱們聽他的安排,定能渡過難關。”
葉云見華妃心緒漸穩,便順著頌芝和安陵容的話頭,看向華妃道:“頌芝和陵容說得在理,凡事都需循序漸進。不過后宮之中,孤立無援總是難行,陵容心思細,也算與我有緣,往后在宮中,還請華妃多照拂一二。”
“葉老板放心。”華妃沉吟片刻,語氣緩和了些,“既然陵容是葉老板看重的人,又是愿意幫我年家的,本宮自然不會虧待她。”她頓了頓,看向安陵容,“往后在宮里若遇著什么難處,或是有人敢給你使絆子,盡管來翊坤宮告訴本宮,本宮定會為你做主。”
安陵容聞,心頭一熱,先是感激得看了葉云一眼,隨后起身福了一福,“多謝娘娘厚愛,嬪妾……嬪妾無以為報,唯有盡心竭力,為娘娘分憂。”
華妃擺了擺手,“你我如今也是擁有共同秘密的人,更何況有葉老板替你說話,本宮照拂你,也是應當的。”
葉云見氣氛漸緩,笑道:“這便對了,眾人拾柴火焰高,互相幫襯著,再難的坎也能邁過去。”他看向安陵容,“陵容你心思細膩,又懂分寸,跟著華妃,往后定能在宮里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