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一定不是真的!”華妃猛地松開頌芝,雙手胡亂地揮舞著,像是要把眼前這令人作嘔的真相揮散,“皇上怎么會這么對我?……他那么寵我,怎么可能騙我?!”
她一邊哭喊,一邊后退,腳下被掉落的書籍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裙擺傳來寒意,卻遠不及她心中的萬分之一。她癱坐在書堆里,曾經驕傲得像只開屏孔雀的女子,此刻卻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鳥,狼狽不堪。
“歡宜香……”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袖口,仿佛還能聞到那熟悉的、甜膩中帶著一絲冷冽的香氣,“那香是皇上親手賜的,他說只有我配用……他說……他說聞著能安神……”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細若蚊蚋,可那其中的絕望卻像潮水一樣,瞬間淹沒了整個放映室。
安陵容坐在沙發上,指尖緊緊攥著裙擺,指節泛白。她看著華妃在地上蜷縮著,雙肩劇烈地顫抖,那哭聲不再是剛才的凄厲尖叫,而是壓抑的、破碎的嗚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每一聲都透著撕心裂肺的痛。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華妃那些平日里的跋扈與囂張,不過是一層厚厚的鎧甲,用來掩飾內心深處對皇上的依賴,對這份“獨寵”的患得患失。可如今,這鎧甲被真相狠狠擊碎,露出的,也只是一顆早已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華妃忽然仰起頭,對著空無一人的天花板,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砸在散落的書頁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我年世蘭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騙我?!”
她想起自己剛入王府時,那時還是王爺的他說對自己一見鐘情,許她專房之寵;想起自己生病時,他親自守在床邊,喂她喝藥;想起年羹堯打了勝仗,他拉著自己的手,笑著說“世蘭,你哥哥立了大功,該賞你什么才好”……
那些曾經以為是深情的過往,此刻回想起來,竟全是精心編織的謊。他寵她,是因為她是年羹堯的妹妹;他對她好,是為了穩住年家這顆棋子;他賜她歡宜香,更是從一開始就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哈哈……哈哈哈……”華妃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而瘋狂,聽得人頭皮發麻,“好一個‘對得起年家’!好一個‘不會下蛋的金絲雀’!皇上,你可真是……真是好算計啊!”
她一邊笑,一邊用手捶打著地面,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恨意與不甘都發泄出來。堅硬的地板硌得她手心生疼,可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依舊不停地捶打著,直到手心被磨得通紅,滲出血絲。
“娘娘!您別這樣,我們……”頌芝撲過去,死死抱住華妃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娘娘,您還有奴婢啊!還有年將軍啊!您不能就這么垮了!”
“年將軍……”華妃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又被更深的恐懼淹沒,“哥哥……哥哥他會被賜死……幕布上……幕布上是這么演的……”
她猛地抓住頌芝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充滿了乞求:“頌芝,我們得救哥哥!我們一定要救哥哥!是不是?!”
頌芝看著她眼中那點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光,用力點頭:“是!娘娘,我們救!我們一定能救年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