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列靠在軟枕上，肩頭的傷口被層層白紗布裹著，滲出的血跡在紗布邊緣暈開一小片暗紅。他望著窗外檐角垂落的冰棱，頓了頓，而后輕嘆口氣，聲音里帶著幾分未散的疲憊：“要他的命肯定不行吧？”

宋舒音正坐在床邊給青瓷碗里的藥汁吹涼，聞動作一頓，抬起頭眨了眨眼，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你比我哥還狠呢。”

她將藥碗遞到周列唇邊，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我哥已經提了條件，傅家必須遷出京城，老爺子告老還鄉歸田，這輩子都不許再踏足京城半步。用這么大的代價換他孫子一條命，自然是不能再要他性命了。”

周列借著她的手飲了口藥汁，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他卻像是毫無知覺般，眉頭微蹙道：“他覬覦郡主您，竟不惜用這種歹毒卑鄙的辦法，難保以后不會在暗處使什么下三濫的手段。”

話鋒一轉，他看向宋舒音神情，語氣軟了些：“不過，若是能讓傅家徹底離開京城，倒也算是件了卻后患的好事。”

“那也不能就這么輕易饒了他！”宋舒音把空碗擱在床頭矮幾上，氣鼓鼓的小臉兒鼓成了圓蘋果，杏眼瞪得溜圓，“這兩天我在你床邊守著，一想到你渾身是血被抬回來的樣子，就恨不得立刻去地牢撕了他！收拾他一頓還是沒問題的，你想怎么出氣？我去幫你辦！”

周列瞧著她這副張牙舞爪卻又帶著真切擔憂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扯唇角，可這細微的動作頓時帶動了肩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不，不用了。”他忙按住肩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