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道目光不是別人,正是楚華裳的三個兒子。
長公主嫡長子楚煜,年近十七,身著靛藍錦袍,面容俊朗,氣質端方沉穩。他看似溫和,可年紀輕輕就已在京畿大營任職,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十三歲的次子楚煊坐在下首,一身墨色勁裝,劍眉星目,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硬氣息。如今他正在軍中歷練,也已經小有名氣。
而楚琰倚在椅中,穿著一身月白云紋錦袍,正百無聊賴撥弄著茶盞蓋子。
他是這三個人里生的最好看的。
在兩位兄長面前,他眉眼間的張狂收斂起來,反而蘊著一股疏懶之意,仿佛對周遭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看著是個慵懶閑適的貴公子模樣,可沈月嬌知道,這無害皮囊下藏著的是怎樣一副冷硬心腸。
沈月嬌被三道目光審視著,只覺得后頸涼颼颼。
“這位就是沈先生?”
說話的是楚熠,語溫和,氣息中卻透著威嚴。
沈安和心里對他的身份已經猜到個大概,忙領著沈月嬌行了禮。
“見過大公子,二公子。”
沈月嬌也跟著行禮。
她時刻記得自己現在只是個初來長公主府的五歲孩子,動作可以不熟練,反應可以慢,但決不能像個大人一樣,讓人看出破綻。
行禮之后,楚熠跟楚煊倒是已經收回了目光,只有楚琰,從頭到腳的又把她看了個遍。
現在她穿金戴銀,才幾天時間她就把自己吃胖了一圈,那張慣會裝可憐的小臉變得更加討喜了,還不知道以后要使什么壞呢。
今天兩個有出息的兒子歸家,楚琰也剛好解了禁足,楚華裳今日實在高興。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熠兒跟煊兒竟一起回來了。我正想叫人去喊你,沒想到你跟嬌嬌倒是來的巧。”
楚熠把視線收回來,“聽聞沈先生當年科舉被人誣陷舞弊,被削了考籍。今日母親已經派人查明當年此案確實是冤枉了沈先生,想必沈先生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吧?”
話音將落,沈安和已經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沈月嬌也學著他的樣子,老老實實的磕了三下。
有著上一世的經驗,沈月嬌已經知曉楚華裳的所有喜好,偶爾教上沈安和兩句,讓他去哄楚華裳開心。
現在的沈安和眼角微紅,叫他本就出塵的容貌又添了三分艷色,看得長公主十分心悅。
她親自過來扶起沈安和,“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過是兩句話的事,何須這么大的禮。”
聽見一家人,楚家三子神色微妙。
楚華裳口中只是兩句話的事,在尋常百姓身上卻是一根能在脊梁骨扎一輩子的刺。
如今得以洗清冤屈,沈安和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他心中感激,就又磕了一回,沈月交也只能跟著做。
等爬起來的時候,她膝蓋一軟,又再次跪了下去。
膝蓋碰在地上的沉悶響聲,引來了一聲嗤笑。
她心里越是慌張,就越是爬不起來,連著踩了好幾回裙子,結果又狼狽的摔了一跤。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楚琰那雙滿是譏諷的眼睛。
沈月嬌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她上次就是摔了一跤哭的鼻子,現在這一跤,楚琰肯定覺得她在故技重施。
可是這次是真的很疼。
“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