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廳,沈月嬌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爹爹一眼。
入贅進門,以后這樣難聽的話還多的是,也不知道爹爹能不能都像今天這樣忍下來。
如同前世那般,他們父女二人先被安置在了西院的聽雪軒。長公主大概知道她那三個兒子不喜沈安和,所以才把他們父女安置得這么偏遠,可又隨時把沈安和叫走,偌大的聽雪軒只留下年幼的沈月嬌,和幾個下人。
后來她長大一些,終于從那些下人譏諷的話語里知道了聽雪軒不是好地方,便哄著沈安和跟長公主-->>求了個更大的院子賞給自己。
同時,她那三位繼兄越來越能干,長子楚煊與次子楚熠都有了功績,就算是最讓長公主頭疼的嫡幼子楚琰都在御前被天子夸贊。她有心討好,總是往他們那邊跑。
楚煊疏離,楚熠冷漠,那楚琰更是把她耍得團團轉,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出門就被人指點議論。
可越是這樣,她越想要得到真正的權勢,越發不知死活的糾纏著這三位繼兄,惹得他們厭煩。
而這一次,為了保住小命,沈月嬌倒是樂意呆在聽雪軒,離楚家那三位遠遠的。
見沈安和正小心的把自己那些書本規規整整的收拾放好,沈月嬌突然想起,前世他們父女倆剛進長公主府沒兩日,楚華裳便打點過,弄好了沈安和的考籍。而正好半年后便是科舉,可那一陣子,長公主幾乎日日留宿沈安和,那次科考,他名落孫山。
想到這些,沈月嬌小跑上去,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爹爹,若是長公主殿下幫你恢復考籍,你要科考嗎?”
沈安和那雙好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自然要科考。你爹我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到這一日。我要讓那些構陷我的人看看,哪怕再考一次,榜首之名依舊是我沈安和的。”
“可是爹爹能再考科舉全得依仗殿下,但若是這樣,不管爹爹中沒中榜,別人一樣有話說。”
就像楚琰所說,好聽一些是入贅,難聽一些就是面首。
沈安和的狂喜像被人潑了盆水,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都沒心思去細想一個五歲的孩童怎么能說出這番話來。
“難道我這輩子就真的只能做個廢物不成?”
“爹爹糊涂。你現在有長公主做靠山,趁著她對你正喜歡的勁兒,爹你為何不讓長公主幫你查清當年的事情?等昭告天下,還了爹爹清白,以后誰還敢用舞弊的事兒欺負你?”
沈安和心下狂喜。
是啊,他只想到趕緊考上功名,到時候就能自證清白。可這事兒一日不澄清,恐怕他的科舉之路到死都是不順的。
想通這些,沈安和才抱起女兒,欣慰道:“嬌嬌,你真是幫了爹爹大忙!”
沈月嬌松了口氣,看來爹爹還是聽勸的。
趁著機會,她還想多提醒兩句,偏在這時,長公主剛才派人去請的大夫來給她看診了。
而領著大夫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楚琰。
還沒進門前,楚琰就聽見孩童的歡笑聲,可他一踏進去,那笑聲立馬就不見了。
再看那毛頭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躲到了沈安和身后,哪還有剛才攀爬到母親身上的囂張勁兒了。
只是那雙眼睛,好奇又疑惑的盯著自己。
他瞪回去,“看什么?”
沈月嬌縮回脖子,小手緊緊拽著爹爹的長衫,嘴里小聲嘀咕:“他來干什么?上輩子沒這一出啊……”
楚琰眉峰軒起,“你說什么?”
沈月嬌心頭一緊,連忙垂首怯怯回答,“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沒說。”
楚琰慢慢踱步到她面前,身上清洌的沉香混著凜冽的氣息,籠罩下來。
他聲音低沉含笑:“沈月嬌。”
他喚了她的全名。
“裝的……累不累?”
沈月嬌的脊背瞬間僵直,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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