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的金融圈,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精密運轉的鐘表。每一個齒輪的咬合,都代表著數以億計的資金流動。
而陸長風,就是那顆突然掉進齒輪里的沙礫。
周一上午,蘇黎世證券交易所剛開盤,幾筆詭異的大額賣單就出現在了“斯特林礦業”的盤口上。
金額不算驚天動地,但下單的時機和價位,卻刁鉆得令人發指。每一次都在股價即將突破阻力位的瞬間,精準地砸下一錘子,硬生生把上漲的勢頭給按了回去。
這不僅僅是交易,這是挑釁。
位于班霍夫大街的一棟巴洛克風格建筑內,“戰神”的副手——卡爾·韋伯,正死死盯著面前的六塊顯示屏。
卡爾是個典型的日耳曼人,嚴謹、刻板,對數字有著近乎病態的敏感。他是“戰神”最鋒利的獠牙,也是這個龐大xiqian帝國的守門人。
“查到了嗎?是誰在搗亂?”卡爾的聲音冷得像冰渣。
“對方的賬戶經過了七層跳板,最后指向……開曼群島的一個空殼公司。”下屬戰戰兢兢地匯報,“但操作手法非常老練,像是……像是預知了我們的每一步護盤計劃。”
卡爾瞇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預知?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神,沒有人能預知市場。除非……對方掌握了比他們更高級的信息算法。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一變。
對方撤單了。
就在卡爾準備調集資金進行反圍剿的瞬間,那股神秘的資金像幽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地雞毛和幾個被套牢的跟風盤。
“有點意思。”卡爾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看來,有只不知死活的老鼠混進來了。”
當晚,蘇黎世四季酒店的宴會廳。
這是一場名為“未來能源趨勢”的高端晚宴,受邀者無一不是歐洲金融界的翹楚。
陸長風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燕尾服,端著香檳,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燈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冷冽而高貴的光暈。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疏離感,就讓他與周圍那些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劃清了界限。
“l先生?”
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陸長風轉身,目光與卡爾·韋伯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
這是獵人與獵物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卡爾打量著眼前這個東方男人。年輕、英俊,但那雙眼睛太深了,深得讓他看不透。
“韋伯先生。”陸長風微微頷首,禮貌得無懈可擊,卻并沒有伸出手,“久仰大名。”
“l先生今天的操作,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卡爾皮笑肉不笑地試探,“那種對市場的敏銳度,不像是一個投資人,倒像是一個……精算師。”
陸長風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高腳杯的杯腳。
“韋伯先生過獎了。”他漫不經心地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上位者特有的傲慢,“我只是不喜歡看到那些劣質的礦業股票,污染了我的投資組合。既然它不跌,那我就幫它一把。”
狂妄。
這是卡爾的第一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