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刺耳的電流爆鳴聲,如同利爪,狠狠抓撓著“幽靈”地下指揮中心內每一個人的耳膜。
墻壁上,那塊原本實時顯示著陸長風小隊戰術視角的主屏幕,連同周圍所有的輔助屏幕,在同一瞬間,齊齊被一片狂亂的雪花點所吞噬。
所有的聲音、數據、心跳監測,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一種能將心臟都凍結的、混雜著高頻電流噪音的死寂。
“信號中斷!”
“鏈路被切斷了!”
“嘗試備用信道……失敗!對方信號強度太高,形成了區域性屏蔽!”
幾名技術人員的喊聲接連響起,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陸清瑤坐在主控臺前,十指在虛擬光幕上快得幾乎帶出了殘影。無數代碼流在她的指尖下瀑布般滾落,她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繞過那堵看不見的信號高墻,但每一次的指令,都如同石沉大海。
“不行……”
陸清瑤的手指猛地停住,她抬起頭,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蘇晚晴,那雙總是閃爍著自信光芒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慌亂和一絲恐懼。
“嫂子,他們動用了軍用級別的區域干擾設備,功率大到足以覆蓋整個小鎮。我們所有的常規通訊手段都失效了!哥他……他們現在是孤軍奮戰!”
她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孤軍奮戰。
這四個字,像四座冰山,狠狠砸在指揮中心每一個人的心頭。
魏振國快步走到主屏幕前,臉色鐵青。他盯著那片瘋狂跳動的雪花,拳頭攥得指節發白。
“‘天機’,調取中斷前的最后一幀畫面,最高優先級進行像素修復!”蘇晚晴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慌亂,冷靜得如同手術刀劃開皮膚,精準而穩定。
“指令確認。”ai冰冷的電子音回應。
屏幕上的雪花瞬間定格,隨即,無數微小的像素塊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銳化。
三秒后,一幅清晰度極高的靜態畫面,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畫面中,是安德烈那張帶著貓捉老鼠般微笑的臉。而在他身后,黑暗中亮起的車燈,至少有七八輛,從車上跳下的武裝人員,黑壓壓的一片,數量至少是陸長風小隊的三倍。
他們手中的自動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死亡包圍圈。
指揮中心內的空氣,瞬間被抽空了。
魏振國看著這張圖,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他戎馬一生,什么樣的絕境沒有見過。但此刻,他清楚地知道,在這種兵力懸殊、地形開闊、且失去后方一切支援的情況下,常規戰斗,陸長風的小隊,絕無生還的可能。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里只剩下一種沉痛的決斷。
他轉身,走向墻角那部紅色的、擁有最高通訊權限的保密電話。
他必須立刻向最高層匯報,啟動最壞情況下的外交預案。
這意味著,承認行動失敗。
意味著,準備付出巨大的外交代價去換回戰士們的遺體。
意味著,放棄。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話筒的瞬間,一只白皙而有力的手,輕輕按住了電話的掛鉤。
是蘇晚晴。
“魏主任。”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魏振國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在所有人都被絕望和慌亂攫住心神的時候,這個女人,反而變得異常的冷靜。她的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如同寒潭般的平靜。
她走到指揮中心中央那面巨大的、亮著幽藍色光芒的世界地圖前。她的目光,越過山川與海洋,精準地落在了歐洲版圖上,那個代表著烏爾姆小鎮的微小紅點上。
那個紅點,正在微弱地閃爍,像一顆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常規手段已經沒用了。”她轉過身,看著魏振國,也看著指揮中心里的每一個人,“現在,我們只能用非常規手段。”
她的視線掃過眾人臉上震驚和不解的表情,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救他們。”
她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金屬般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