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組長,”他舉起杯,杯口放得很低,“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這杯,我敬你!”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
蘇晚晴端起麥乳精,與他虛碰了一下:“高副組長客氣了,項目能有突破,是團隊所有人的功勞。”
她一句“高副組長”,讓高建軍的眼眶微微發熱。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就投入到了招待各路來賓的工作中,向軍區其他部門的領導介紹著項目的進展和意義,語間對蘇晚晴的能力推崇備至,儼然一個最稱職的副手。
宴會的氣氛在酒精的催化下,逐漸推向高潮。
就在這時,宴會廳門口又出現兩個人影,讓原本熱烈的氣氛微微一滯。
是趙秀娥。
她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親熱地挽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那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但那笑容卻不及眼底。他手里端著酒杯,姿態從容,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之人。
“哎呀,真是熱鬧啊!”趙秀娥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主桌的人都聽見。
她拉著男人徑直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地對劉所長說:“劉所長,聽說你們所里出了大成果,我特意帶我們首都醫藥研究所的李副所長,來給你們道賀!”
劉所長的笑容淡了半分,但還是站起身:“李副所長,稀客,稀客啊!”
趙秀娥沒等他們寒暄完,就親熱地拉住蘇晚晴的手,將她推到前面:“李副所長,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項目組的組長,蘇晚晴同志。年輕吧?這次項目能這么快出成果,真是多虧了小蘇的運氣和沖勁呢!”
她嘴上說著“功臣”,字里行間卻把蘇晚晴的成功歸結為“年輕”、“運氣好”,巧妙地抹殺了她真正的技術實力。
那位李副所長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蘇晚晴身上,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評估。
“蘇組長,年輕有為,真是后生可畏啊。”他端著酒杯,語氣和藹,仿佛一個關懷后輩的長者。
蘇晚晴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李副所長見她不卑不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容更盛:“我聽秀娥同志說了,你們只用了十天,就攻克了變異桿菌的難題,了不起!不過……”
他話鋒一轉,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語重心長的味道。
“這么重大的項目,關乎到我們國家生物防御的未來。放在你們一個軍區研究所,是不是有點屈才了?”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這是赤裸裸地想來摘桃子了!
李副所長仿佛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繼續說道:“我們首都所,有全國最好的設備,最頂尖的人才梯隊,還有最直接的成果轉化渠道。如果能把這個項目,交給我們來主導,我相信,成果轉化會更快,也能為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嘛!”
劉所長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正要開口。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陸長風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墻,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蘇晚晴面前。
他從桌上端起一杯滿滿的白酒,遞到李副所長面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李副所長,我們軍區的項目,就不勞兄弟單位操心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塊砸在鐵板上,字字清晰。
“我們這里的設備和人才,或許比不上首都。”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身側的蘇晚晴,那冰冷的眼神瞬間融化成一汪深潭。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但我們有一樣東西,是你們沒有的。”
“我們有蘇晚晴。”
這句霸氣到不講道理的宣,讓李副所長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趙秀娥的臉色也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全場死寂。